聽到記者的問題,雲暮微微睜大了眼睛,發出故作天真的反問:“這位記者,我對抗的不是權勢,只是校園霸凌而已啊,對抗違法行為的勇氣自然是憲法給的嘛。至於打擊報復,我們國家怎麼會允許出現這種事情!我以後還要參軍入伍,報效祖國,國家怎麼會讓我遇到這種事情。”
男記者沒想到雲暮那麼會打太極,而且她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自己心思不正,思想陰暗,他皺了皺眉,正想再問一句,就聽到主持人出了聲:“謝謝這位記者的提問,有請工作人員把話筒遞給下一位記者。”
這一次站起來的是個女記者,她拿過話筒後直接質疑雲暮的雞湯言論:“雲暮同學剛剛說看世界的角度決定了世界給你的溫度,可是毒奶粉、地溝油等社會黑暗再怎麼轉換角度看,也不能看成光明吧?”
雲暮聽到這樣誅心的話,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她依舊是一副積極向上好青年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回答:“光明什麼時候最耀眼?和黑暗對抗的時候。如果我們能夠理解每個人都有優缺點,人無完人,那麼同樣應該理解祖國還有可以改善的地方。”
沒有讓雲暮發表出不當言論,女記者不情不願地坐下,話筒遞給下一位提問者:“雲暮同學,你的意思是無論社會上發生了什麼不公平的事,都不能指責國家和政府嗎?”
問題層層升級,刁鑽又難以回答,雲暮卻是四兩撥千斤,輕描淡寫,毫無驚慌的神情:“國家自然是需要切實可行的建議,前提是你的動機是希望國家變得更好,而不是為了發洩情緒,或者達到你自己不為人知的目的。”
此刻,正在陪凌君玄一起看雲暮採訪的凌爸爸忍不住笑起來,這位清正廉潔的G省高官轉頭問自己盯著電視目不轉睛的兒子:“聽說這個轉學生,成了你的舍友和同桌?”
凌君玄一向敬佩自己的爸爸,於是點點頭應道:“對,她是個很好的人。”
聽到凌君玄這麼高的評價,凌爸爸眯起眼又打量了電視上的雲暮好幾眼,站起身拍拍凌君玄的肩膀笑道:“政治覺悟很高,是個好苗子,值得結交,有空帶回家讓爸爸看看。”
凌君玄聽到自己的爸爸誇雲暮,一向冷靜自持的神色不禁柔和下來,浮上愉悅的笑意,和以往的不以為然相反,他這次彎了彎唇角,道了聲:“好。”
見自家兒子難得願意交朋友,凌爸爸欣慰之餘也放了心,他沒有再多說,點點頭就離開客廳去忙公事。
見爸爸離開,凌君玄重新把視線挪回到電視上的雲暮臉上,她在採訪裡也是素顏,不像有些男明星會稍微化點妝,看上去清秀中帶了幾分英氣,稜角分明,有著這個年紀朝氣蓬勃的少年感。
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回想起他們三個那天在操場偷偷圍觀的晚上。
他們後來慢悠悠地結伴回宿舍,雲暮像是感嘆又像是得意的話輕輕飄進他的耳朵:“報警一時爽,一直報警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