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凌君玄在說話,但天經門主卻把目光放到了雲暮身上。
下一秒,天經門主手中浮現出一面鏡子,被她控制著託送到雲暮面前:“這是天經門的傳世法寶,名曰天鏡。天鏡可重現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也可預示將來會發生的一切。”
見雲暮抬手收下這面鏡子,天經門主才繼續說:“你萬萬不可用天鏡預示將來,因為用它預示將來不僅會遭受天譴,也沒有過多的意義。畢竟我們的天賦本就是預言,無需多此一舉。所謂命運,不過是種種可能性,有的可能性大一點,有的可能性小一些,但無需信命。”
說到這裡,天經門主輕輕笑了一下,看向雲暮的目光裡溫和又慈愛:“我的女兒,你知道人的特性是什麼嗎?”
雲暮想說一個溫暖的答案,但她看著被這個世界折騰到傷痕累累的凌君玄,就沒有開口的欲.望。
於是她搖了搖頭。
她想起自己第二個世界對凌君玄說的那句話:“我的態度也是因人而異的啊。”
她對於這個世界,確實是升不起任何好感,乾脆沉默了。
天經門主說:“人的特性是,只要一件事情有可能成功,無論這個機率有多麼渺茫,他們都只會看到這一點可能性。他們把這種特性,叫做希望。有意思的是,任何人性都會被希望放大,貪婪也好,正義也罷,通通平等。”
她上前一步,憐愛地摸了摸雲暮的頭髮:“我不需要告訴你這個世界是怎樣的,那不重要。天經門的道義是,素處以默,妙機其微。預言總在似與不似之間,一字一意象,一詞一乾坤,你既是天經門的一員,總會懂得。”
“你要走了?”雲暮聽天經門主的語氣像是在做最後的交代,忍不住開口問道。
天經門主微微一笑:“我留下來不會幫到你們,把天鏡送到你手上就夠了。我不宜出來太久,早該回去,以後該出現時,我們自然會重逢的。我的女兒,我叫千素微,你叫什麼名字?”
雲暮覺得自己的母親問自己叫什麼名字這一點,聽起來十分詭異,但現在的氣氛較為傷感,讓她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於是她低聲回道:“娘,我叫雲暮。”
聞言,千素微頗有些感慨:“你爹姓雲,我和他相遇時,恰是暮色四合。或許一切事情,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說完這段話,千素微將目光放到凌君玄身上。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凌君玄就主動說:“您放心,我會照顧好雲暮的。”
能讓足以毀天滅地的凌君玄尊稱她一聲“您”,千素微覺得自己的人生到了巔峰。
接下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千素微將快要耗盡的時空之玉收了回來,讓這方天地又恢復了正常。
千素微用收回來的那一小塊時空之玉開啟了她迴天經門的通道,隨著時空之玉在她手中消散,她也在變幻的空間中消失在雲暮和凌君玄面前。
千素微一走,凌君玄就似笑非笑地望著雲暮,話中頗有深意:“鎮國大將軍,退役隊長,遊戲主播,嗯?”
雲暮急中生智:“現在是你的道侶!”
“現在還不是。”凌君玄如墨的長髮在他雪白的衣襬處飄蕩,他說這話時,眸中溫柔,面容帶笑,道是無情卻有情:“天經門主之女,總該有個盛大的雙修大典。即使你不要,我也要為自己求個名分。”
“你向我求名分?”雲暮有點驚訝。
凌君玄在這個世界一直懟天懟地的,看上去從來沒有服過誰,結果卻向自己求個名分?
凌君玄低笑一聲,抬手撫過雲暮的臉:“對,生生世世的名分。你有秘密,沒有關係,但你記得我們的一切,我卻忘了,對我豈不是很不公平?我要你每次遇到我,都把記憶還給我,再給我一個名分。”
雲暮有點猶豫:“可我不知道怎麼把記憶還給你。”
聞言,凌君玄的掌心下移,修長的手指捏住了雲暮的下巴,讓她被迫仰起頭。
他帶著磁性的嗓音沉下來,陰冷得像是冰天雪地中被凍住的枯枝,透著寒涼的冷意:“你果然拿走了我的記憶。”
雲暮忍不住閉上眼,假裝看不到凌君玄,免得自己的眼神中露出更多的破綻:“我沒有,我哪有本事拿走你的記憶。”
凌君玄的視線落到雲暮的臉上,她的容顏因為修為的暴漲更顯精緻,此刻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緊張,纖長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呼吸間透出熟悉的幽蘭體香。
他忽然笑起來。
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