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無法控制的騷亂中,一名偽裝成男記者的僱傭兵竄上了舞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挾持住了雲暮。
他手中鋒銳的瑞士軍刀擱在雲暮白皙的脖頸上,浮現出一條血痕的同時滲出幾滴血珠,因為她的膚白似雪,更顯得那一抹紅格外驚心動魄。
這樣一來,原本瘋狂且熱烈的觀眾們剎那間收了聲,所有的尖叫和呼喊都吞進肚子裡,生怕挾持住雲暮的歹徒因為他們的動靜太大,一個不小心讓手抖一下,接著徹底劃破雲暮的脖頸。
唯有記者們還在扛著攝像機拍照,控制住雲暮的歹徒是個蒙了臉的男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拍照用作證據,何況照片還能被用來寫頭條。
前面那排的校領導們呼吸都差點驟停,他們完全沒有料到記者裡面竟然還混了歹徒進來。而且他的動作之利落,手段之高超,根本沒有人看出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一回過神,雲暮的小命就捏在他手裡了。
這個發展簡直就是跌宕起伏,哪怕他們之前對雲暮擅自改臺詞的事情非常生氣,但這會兒看到她一不留神就可能丟命,積攢的怒火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校領導們的臉色由綠變白,而且是那種極端驚恐的慘白。
要是南華高中發生學生死亡事件,那學校的聲譽絕對會砸他們手裡,對比起這個,引咎辭職都是小事。
離歹徒最近的凌君玄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他自認是古武傳承至今以來難得一見的天才,但對比起那個男人從屍山血海裡浸染出來的狠辣,他只是個涉世未深的17歲少年而已。
從剛剛到現在的感覺像是從天堂眨眼墜落地獄,上一秒還因為雲暮的表白飄在雲端,下一秒就躍入深淵萬里。
凌君玄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冒冷汗,地獄的寒氣從他的腳尖盤旋蜿蜒而上,浸透尾椎骨的冷意再蔓延到四肢百骸,遍體生寒。
他無法想象雲暮在他面前死去的樣子,他們還沒有高考,真正的人生還沒有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
最重要的是,他們甚至還沒有在一起。
凌君玄的手不受控制的發顫,但他站在原地,絲毫不敢挪動一步,因為他自知能力不足以對抗挾持住雲暮的那個男人,所以不能打草驚蛇。
凌爸爸曾經告訴過他:“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他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痛苦。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體驗,他在這一刻徹底明白了男美人魚看到女巫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心情,可這不是舞臺劇,沒有彩排,全程直播。
雲暮的生命只有一次,她不會復活的。
歹徒握著刀的手很穩,眼神也很平靜,根本沒有得手後的放鬆和對他一個少年的輕視之心,就像是一個死局。
凌君玄定下神仔細研究歹徒的目光,卻絲毫看不出他的目的。
歹徒本可以控制住瑞士軍刀在雲暮脖頸前幾毫米的位置,但他卻毫不在意地讓她見了血,說明對人質並非特別看重,隨時可以看心情撕票。
這個狀況,無解。
除非歹徒開口說出他的訴求。
但什麼是他的訴求?
一般會採取這種手段的,要麼是辦不到,要麼是特別難以辦到。
所以乾脆出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