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玄站在臺上往下望，只見人頭攢動，最前面一排都是校領導，後面則是好幾排扛著攝像機的記者，除此之外的觀眾才是其他同學和應邀家長。

等旁白唸完，他收回視線，開始和出場的顧盼對戲。

公主帶著侍從們乘船出海，她的公主裙華麗又精緻，俯身把魚兒放生。

男美人魚望著公主喃喃自語：“多麼美麗又善良的公主啊，我希望能和她共度餘生！”

凌君玄說這句臺詞時語氣格外平淡，不像是陷入愛河，反倒像是旁觀者，硬生生把感嘆句說成了陳述句，沒有半分感情。

這種冷漠的態度很符合他在舞臺劇裡清冷出塵的扮相了。

只是這樣一來，就顯得臺詞十分搞笑。

雖說他的表演讓人有點出戲，但架不住他的扮相太過好看，底下一群對舞臺劇並不感興趣的觀眾們都看得津津有味，還有家長拿出手機在錄影片。

顧盼對凌君玄的冷淡語氣並不意外，因為這樣才能凸顯出他後面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時候愛上了女巫，他對公主和女巫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完戲後顧盼退場，旁白聲再度響了起來：“為了能上岸對公主表達自己的心意，男美人魚找到了深海中的女巫，願用他美妙的歌喉換來雙腿……”

燈光開始挪動，照在上場的雲暮身上，她身穿寬大的黑袍，臉上醜陋的女巫面具顯得有點猙獰，看上去妥妥是個反派角色。

雲暮戴在唇邊的小型麥克風裝了變聲器，她一出口就是滄桑如暮年老人的嘶啞女聲，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小美人魚，你來找我，就要準備付出代價。”

凌君玄拖著魚尾到雲暮面前跪坐了下來，微涼如冰的嗓音像是摻雜了幾分甜意，態度懇切：“女巫大人，只要你給我能上陸地的雙腿，我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聲音。”

雲暮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輕笑，她伸出手挑起凌君玄的下巴，說出口的話含了幾分邪惡的味道：“我不要你的歌聲，我想要的，是你。”

臺下的觀眾開始傳出譁然之聲，有一群女生已經想上去打雲暮了，凌君玄被迫仰起頭直視著女巫，像是高冷的龍王慘遭欺凌，那副模樣讓人既心動又憐惜。

記者們開始咔嚓咔嚓拍照，這個舞臺劇很能調動觀眾的情緒，而且這個反轉很有看點，收了錢自然要替南華高中宣傳一波。

觀眾們目不轉睛地看著舞臺，心情隨著劇情的推動而起起伏伏。

男美人魚最終還是答應了女巫陪她三個月的要求，兩人分床同居，開始一起度過與眾不同的海底生活。

女巫時常要去各個地方獲取煉製魔藥的材料，便經常帶著男美人魚走遍不同的領域，讓他看到了海底、陸地甚至天空的不同風景。

兩人相處時的對話很平常，但無處不顯露出歲月靜好的含情脈脈。

凌君玄飾演的男美人魚像是卸下了一身防備，周身縈繞的冰寒之氣全部軟化為輕霧，所有他們之間啼笑皆非的糗事都變為溫柔的甜蜜，不見半分尷尬。

觀眾們被這種溫馨的氣氛感染，甚至覺得女巫那破銅爛嗓聽起來也順耳許多，猙獰的面具也透出幾分可愛，對她的態度已經不是面對反派時一貫有的義憤填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