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玄穿戴衣物的速度極快,既暗含了些難以啟齒的羞意,也有不願讓雲暮等太久的體貼。最重要的是,雲暮的束胸沾了水,她又穿著沾了血跡的舊衣服,若能借此機會讓她穿上自己以前的衣袍就再好不過。
帶著這樣的小心機,凌君玄腳步迅疾,眨眼間便走到雲暮身邊。
察覺到凌君玄走動間在她身旁湧起的氣流,雲暮耳尖微動,側目抬眼,不管看多少次還是忍不住被他驚豔。
凌君玄在她面前像是破了冰,褪去了清冷和高不可攀的神色,再無只可遠觀的寒意。清爽的晚風掠過樹上長出的葉,再拂過他如雪的白衣,他的眉目如畫,冰雪消融後化出一片淡雅的溫潤,清朗又沉穩。
凌君玄感知到雲暮炙熱的視線,也朝她望了過來,目光相撞的那一剎那像有火光在彼此的瞳孔裡躍動,勾出他們對彼此的欣賞與愛慕,也帶出他們在心裡的感嘆——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啊。
曖昧溫情的氣氛只維持了十幾秒,當凌君玄的目光被雲暮那露出的半截手臂吸引,他的神色立刻就沉了下來,風雲暗湧,像是風雨欲來的陰天。
雲暮右手邊的衣袖因為被她扯下來當作包紮肩膀傷口的布料,所以只有空蕩蕩的半截,導致她白皙細嫩的手臂明晃晃的露在外面,若有衛道士在此肯定就要搖頭沉痛的說“世風日下”了。
好在現場並沒有旁人,除了雲暮以外,也沒有任何人敢在皇帝沐浴時闖入,更沒有人能在皇帝沐浴時闖入。
雲暮順著凌君玄的視線看到自己的手臂,正考慮要說些什麼,凌君玄就脫下自己的外袍裹住了她,嚴嚴實實,毫無縫隙,保證其他人不僅看不到她那一截白淨嫩滑的手臂,連一根手指都看不見。
雲暮忽然被他用外袍裹住,衣服上幽幽散發出淡淡的薄荷清香,雖說香味聞著有種清涼醒腦的感覺,衣物卻帶著他特有的溫度將她密不透風般籠罩起來,溫暖程度比起被窩也不遑多讓。
凌君玄用手將她裹緊,原本涼薄的嗓音如今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暖意,藉著風傳入她的耳際:“今晚去朕的養心殿,不必找太醫,朕為你上藥。”
雲暮的嘴角再度壓抑不住的往上翹,她抬起頭正對著凌君玄的視線,笑起來的桃花眼落滿了星辰掉下來的光,影影綽綽,煙波粼粼。
她的語氣裡滿是狡黠,神色間充斥著靈動之氣,“真的讓微臣睡在偏殿嗎?今晚皇上還要處理這麼多事,會不會打擾皇上?”
凌君玄也模仿她的語氣,在她耳邊神秘地說:“當然是騙他們的啊。上完藥後,雲將軍不妨就睡在朕的主殿,衣物都備好了。”
沒想到調戲不成反被撩,雲暮瞪圓了眼看他,實在無法把眼前人跟之前那個冷漠如寒冰的皇帝聯絡起來。
雲暮甚至都能預想到,假設她被發現與皇帝同床共枕,小道訊息會用怎樣離奇的口吻迅速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