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玄說完這段話後，他在雲暮面前半蹲下來。

雲暮發現他的動作，視線重新移回凌君玄身上。

凌君玄見雲暮望向自己，再度開口道：“雖然它被打碎了，但我覺得很值得。”

“如果沒有冒這個險，向死而生，我也沒有機會遇見你。”

“現在，我想把它送給你。因為它對我有特殊的意義，而你對我也有特殊的意義。還有，我一直忘了說……”

他最後一句非常鄭重：“雲暮，謝謝你救了我。”

雲暮微微搖了搖頭：“是你救了我。現實裡讓我免於死在蟲族口中，虛擬世界裡保護了我的精神體，尤其是末日那個世界。”

雖然第六個世界，她重新回到末日那個世界時，末日並沒有來臨，他和她就成功復活了，但是……

她忍不住問：“你還記得我嗎？最初的我，在末日世界的我。”

精神體融合是以每個世界的精神體碎片為主，哪怕所有碎片融合完畢，第六個世界的凌君玄是什麼樣子，他還是什麼樣子。

不會因為精神體碎片融合在一起了，他就變成現實裡的樣子。

所以第六個世界的凌君玄，還是雲暮印象中那個基地領頭人的模樣，而不是現在這個真正的他。

雲暮來到這個病房看到凌君玄的第一眼，也看出了他和第六個世界有點不同。

其實，末日世界的那個基地領頭人，才是她和他的初遇。

那是她最狼狽的時候。

雲暮既希望他記得，又希望他不記得。

凌君玄笑了。

他的語氣裡透出獨屬於雲暮的溫柔：“我記得。虛擬世界裡的所有記憶，我都記得。”

雲暮有些疑惑：“可是，末日世界裡的我沒有繫結系統，我們也沒有說過話……”

有別的宿主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她和他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怎麼還會記得她？

甚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她。

凌君玄聽出了雲暮的言外之意，他傾身湊到雲暮面前，呼吸之間散發開獨特的薄荷體香。

他壓低了略帶磁性的聲線，直接解答了雲暮的疑問：“對，但我還是記得你。我醒來後，擁有虛擬世界所有精神體碎片的記憶。”

“末日世界的你給了我很深的印象，因為我能在基地的任何地方聽到你的名字。”

“很多人談到你。你是赫赫有名的獨行俠，是劍神雲暮，是基地裡數一數二的強者。”

“我曾經想要把你招進我的戰隊裡，後來還是放棄了。我揹負的太多，而你是自由的。我不想破壞你的自由。”

說到這裡，凌君玄認真地看著雲暮的眼睛，聲音像是冰泉中投放了一顆石子那般喑啞：“可是，現在的我同樣也揹負著很多，而你同樣是自由的。”

“末日世界的我沒有問你進不進戰隊，現在的我出於私心，卻一定要問你願不願意接受我。”

“因為末日世界的我只是欣賞你，但現在，我太愛你，愛到無法就這麼放棄。”

他狹長的墨眸像一面清澈見底的鏡子，倒映出雲暮精緻的面容：“不過，在給我答案之前，你一定慎重考慮，因為我的責任，是整個星際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