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太皇太后動手,自然也敢對叔父動手。叔父手中不掌兵權,此乃仲家的弱點。但如今宋衡玉領一萬大軍入洛陽,一定會吸引掉葉家大半目光。天子如今被掌控在葉家手裡,皇后乃葉家女,更是天子生母,日後葉家必成大患,如果不趁現在抓住機會打壓葉家,只怕……”
仲玉沒有說完,仲穎卻在心裡把他這番話補完了,只怕這洛陽再沒有仲家立足之地了。
仲氏百年名門,葉家數十年前不過只是田間農戶,如今竟然敢掠仲氏光環,威脅到仲氏地位,還害死了太皇太后。要說仲穎不恨,不想幹掉葉家是絕對不可能的。
仲穎抬頭望著滿天星宿,迎著夜間習習涼風,突然笑道:“天子被葉家把持,帝權旁落。我等朝廷命官食君祿,自當為君分憂。”已是做了決斷。
與此同時,衡玉已是回到了宋府,洗漱之後披著一頭半乾的長髮往書房走去。
書房內燈火燃得極亮,便於她閱讀書案上的檔案。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衡玉選擇了更為舒服的坐姿坐在書案前,她的面前擺放著兩沓不厚的紙張,兩沓紙張最上面的一張紙上分別寫著仲穎和葉信的名字。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很清楚葉信和仲穎的弱點,他們卻只把她當作一頭尚未長成的幼虎。
衡玉將紙張收好,放進匣盒裡鎖上。
突然,有一道輕輕的鴿子叫聲在窗邊響起。衡玉起身走到窗邊,伸出手去。
鴿子跳到她的掌心,衡玉輕撫了撫它的頭,方才將鴿子爪子上繫著的竹筒取下來,小心將竹筒裡的便籤取出。
不大的便籤上只有字跡灑脫的兩個字——成事。
第二日,衡玉前去葉府做客,她準備的禮物是一兩千金有價無市的極品大紅袍。
葉信接待衡玉的做法與仲穎相去甚遠,衡玉觀望著葉信的手段,倒是清楚為什麼仲家與葉家的對碰中仲家一直處於劣勢了。實在是,兩位當家人的手段相差很大。
葉信喚來幾位與衡玉年歲相近的葉家嫡枝,幾人坐在一起閒聊,葉信並沒有擺什麼長輩或者大將軍的架子。
“對了。”葉信彷彿突然想起來是的,“明初也有十八了吧。”
衡玉餘光瞥見那幾個年歲與她相近的葉家子弟,心裡已經了悟葉信的盤算,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道:“是的,剛滿十八。”
“可有婚配?”
在這個時候,十八歲未出嫁的女子已經算很少見了。
衡玉垂下眼,“此事自然由父親與母親考量。”
葉信彷彿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推脫一般,笑呵呵點頭道:“理應如此。”
聊了不久,衡玉留在葉府用過午膳就告辭了。
待衡玉走後,葉信端起茶杯,閉著眼慢慢細品著極品大紅袍的滋味,喟嘆出聲,“茶香四溢,茶水甘甜,果然是好茶。”
宋翊老匹夫,派他女兒過來洛陽,想要在他和仲穎之間左右逢源。既然宋明初明面上沒有站隊的打算,他就趁這段時間拿下仲家,待他拿下仲家後,宋明初孤立無援不足為懼。
不知不覺間,仲穎和葉信兩方竟然都默契的達成了提前出手的共識。
而衡玉這邊,自從她拜見過葉信和仲穎之後,就一直窩在宋府沒有再出過一次門,但各方匯聚在宋府的視線卻越來越多。
誰都知道,仲家與葉家如今爭鬥的唯一變數,便是衡玉。或者該說,是她背後站著的幷州軍。
半月後,衡玉之名伴隨著幷州紙一起聞名天下。
手裡握著下人買回來的幷州紙,仲穎摩挲著光滑的紙張,冷笑道:“果真是狼子野心。”
他回頭看向靜靜站在身後的田雎,出聲問道:“聯絡好了嗎?”
田雎束手答道:“先是用把柄把他們拿捏住,然後再以錢帛動人心,並且表示我們不會秋後算賬。如今那邊已經同意聯手除掉葉家了。”
這日,宋府一直緊閉的大門終於開啟,率先走出來的是手持長刀的侍衛。衡玉被四名親衛簇擁著走出府門,她寬袖素履,行走間自有一番風采。
幾人腳步不停,一路走到幷州書坊門前。
幷州書坊門前,一沓沓雪白無暇的幷州紙擺開在所有人面前,不時有讀書人走進書坊裡買紙,也買書坊裡已經刊印出來的書冊。
書坊裡面人太多了,在門口那裡就能感受到書坊的熱鬧與火熱,不時能看到有年輕人腳步匆匆,神色帶著幾分欣喜與愉悅與他們擦肩而過,投入書坊擠得滿滿當當的人流中。
衡玉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