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凌底氣十足與龐龍對話, 但這事實在危險, 完全是用命去搏富貴青雲路,最後龐龍還是表示自己要考慮一段時間。
回到自己住的木屋裡, 龐龍端起酒罈就往嘴裡灌。
猛喝了幾大口酒後, 龐龍把酒罈砸回到桌子上, 隨手抹了把嘴, “二弟,你比我有見識,你怎麼看。”
韓江靜靜坐在龐龍對面, 低著頭思考, 一時間沒說話。
龐龍也不急,就坐在他對面等著。
韓江這人和龐龍不同,龐龍當年當過兵,後來傷了腿就退伍回了家。因為朝廷一直沒有給容城鎮過災, 龐龍望著餓得越發瘦弱的鄰里和妻兒,怒而帶領全村人落草為寇, 後來又聚集了周邊其他村子的百姓, 逐漸形成了勢力龐大的青雲寨。
而韓江這個人出生在一家普通富戶,一路科舉到秀才,按理來說他已有秀才功名, 不會落得如此處境。
但因為縣令覬覦他的妻子美貌, 最後用莫須有的罪名把他和他的父母都抓進牢裡,韓江也是機緣巧合才逃了出來,在路過容城時被龐龍抓住。
因為韓江本人有幾分心計和智謀, 就這樣在青雲寨定居,還和龐龍結拜為兄弟,成為寨子的二當家和軍師。
兩人境遇的不同,導致一人對權勢並不熱衷,只想著安穩度日,另一人卻很清楚權勢的重要。
沉默片刻,韓江往喉嚨裡倒了幾口酒後,抬頭道:“大哥,我們……和他們幹吧。”
“齊凌那個孩子智謀頗高,又有一個很好的身份,但最讓我在意的是祁姑娘……那個人不簡單。”
龐龍呲牙,“我當然知道祁姑娘不簡單,但她不過是個女人,再不簡單又能到哪一步。”
“那再等等吧,祁姑娘不是說她會為我們收好尾,定然不會讓朝廷發現是青雲寨截了糧草嗎?若是她真有這能耐瞞了朝廷,你我不如搏一把,也好過就這樣當個賊寇渾渾噩噩過去。”
當個賊寇渾渾噩噩……
若是有別的出路,誰想當這個賊寇呢!
“……”龐龍又喝了幾口酒,一把發狠把酒罈摔在地上,渾濁的酒滲入粗糙的地裡,“好,如果祁姑娘真有這本事,老子就帶著整個寨子的人,和她幹了!”
另一邊,龐龍和韓江離開後,在他們面前表現得淡定從容的齊凌在衡玉面前又是另一幅模樣了。
齊凌忍不住站起身繞了兩圈,湊到衡玉面前,“老師,我剛剛的表現怎麼樣?”
衡玉往劍上吹了吹,瞥了他一眼,“自己評價一下。”
齊凌認真回想,“唬得住人。”
說完,他自己忍不住鬆了口氣。
衡玉唇邊染上幾抹笑意,“這就很好,身為領袖,即使你再急再膽怯,在別人面前都莫要擺出一副失了底氣的樣子。再緊張你也要告訴自己,天下第一你老二,懂了嗎?”
她最滿意的不是齊凌剛剛在龐龍和韓江面前的表現,而是他會在那兩人面前擺出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在她面前卻願意露出自己的惶恐。
這樣就很好。
齊凌抬手搔了搔頭,望了衡玉幾眼,遲疑道:“那老師你……”
劍身被陽光折射出細碎的光,衡玉眯著眼,將劍扔進劍鞘裡,站起身拍拍手就離開了。
急切與膽怯,這兩種情緒之於她,早已被漫長歲月消磨掉。
韓江和龐龍提著心等了三天。
這三天裡朝廷方面一直在調查搶劫官糧的事情是何人所為,但青雲寨依舊安然無恙,根本沒有他們擔心的被朝廷士兵圍剿的情況出現。
三天後,龐龍和韓江主動去尋找衡玉和齊凌,透露了他們的效忠之意。
等兩人走後,齊凌坐在衡玉對面,挑著青菜沒滋沒味吃著。
等衡玉停下筷子,齊凌也連忙把筷子放下,“老師,我們可還要啟程去明月教?”
聽這話中的意思,齊凌好像不是很想去明月教了。
衡玉大概猜出了齊凌心中的顧慮,但她還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講吓去。
“在明月教裡,我們必然要受制於人。現在青雲寨之人已經效忠於我,我們完全能以青雲寨為據點,將容城的人馬收攏,不用很久手下便能有至少上萬人馬,這不是比去明月教更好嗎?”齊凌將自己這幾日的盤算說出來,眼裡帶著疑惑與詢問。
他等了幾天,老師都沒有改口說不去明月教。齊凌覺得老師不至於看不清待在青雲寨的好處,但她還是沒有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