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給衡玉奉上來後,裴衡雍終於出聲問道,“父皇和母后也同意你出宮?”
衡玉無奈笑笑,“三哥莫要把我當作孩子,我能出宮自然是經過父皇和母后的批准的。”
裴衡雍訕訕而笑,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衡玉這一句話瞬間變得自然了不少。
其實真要說起來,兩兄弟之間的接觸並不多,之前還好,現在突然面對面這麼和諧地聊著天寒暄,裴衡雍也不知道該找些什麼話題。
“我這一次出宮來找三哥既是為了恭賀三哥被冊立為儲君,也是有事要找三哥。”衡玉頓了頓,在裴衡雍被他的話吸引注意力之後,衡玉才接著道,“我不怕告訴三哥,父皇的身子如果還過度操勞下去,一定會受不了,我之前無意聽到太醫院院正說過,父皇的身子必須要好好調養才行,否則的話……”
衡玉話中的未竟之意太過明顯,裴衡雍瞬間就知道衡玉話中的意思了。
事實上景淵帝的身子是衡玉自己把脈看出來的,但這時候自然是要找其他理由去說服裴衡雍。
而景淵帝把這件事瞞得很好,畢竟太醫院院正是帝王心腹中的心腹,所以裴衡雍也只是知道景淵帝身子不太舒坦,根本不知道情況已經如此嚴重。
“八弟的意思是……”
“如果三哥在儲君之位上表現得非常出色,那麼父皇就可以早些退位任太上皇休養身子,那時候想來內閣也不會多說什麼。”衡玉笑著道。
他說話的語氣還有姿態都太過平靜了,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面對著這樣的裴衡玉,裴衡雍突然覺得,如果他的八弟真的要與他一爭儲君之位,那麼也許勝負當真難料。
可是他放棄了……
“若是你我相爭,短時間內儲君一事必然無法定下來。所以這就是八弟放棄的理由嗎。”裴衡雍話中帶著幾分瞭然與感嘆。
這麼刷好感的事情,衡玉自然是會順著裴衡雍的話說下去,“這的確是最大的原因,除此之外,我也不願與三哥爭。”
裴衡雍沉默了一瞬,“那以後呢?”
“富貴閒散親王難道不好嗎?我這麼個疏懶的性子,實在是做不到五更就起床啊。”衡玉擺擺手,顯得十分無所謂。
皇帝這個勤勤懇懇、沒什麼大事基本就是終生制的職位,沒有人的時候他自然會硬著頭皮上,但現在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他才不會傻到自己往槍口上撞呢。
當然,這年頭吧,皇室很多人都是把權勢看得很重,很少人有衡玉這般的灑脫。
“而且皇兄何必顧及我,我留於皇城任閒散親王,手上沒有什麼大的勢力,你在沒有大權在握的時候都贏了,還怕那時候我有什麼小動作嗎?”衡玉反問,眉梢微揚。
當然要當個閒散親王了,明面上他這樣說是為了不讓裴衡雍猜忌,但實際上衡玉是覺得自己一開始搞事之後,可能就要被推出去幹事了,他還是早早把自己定位在閒散親王比較好。
到時候只負責提供點子搞事,把六部都拉下水,然後就可以看著六部和他三哥忙成狗,他呢,賞賞花聽聽曲,再看看戲,這樣的日子多美啊。
可憐裴衡雍,根本不知道衡玉在想些什麼,還以為衡玉認為他在猜忌,連忙道:“我既然承諾會信任八弟,自然不會再猜忌。等八弟大婚之後三哥自然會給你挑個好去處。”
【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統的機械音瘋狂在衡玉腦海裡笑著。
衡玉:“……太難聽了,閉嘴。”
【太能刷好感度了也不行啊】系統似模似樣地感嘆起來。
“八弟?”眼見衡玉神色有一絲異樣,裴衡雍出聲道。
衡玉回過神來,從自己的袖子裡抽出一本摺子,把它遞給裴衡雍,“我這段時間經常出宮,在各大酒樓呆了一段時間,這是我的一些心得,三哥可以拿去參考參考。”
裴衡雍接過摺子,還沒說什麼,衡玉就先起了身,“天色已經不早,我該趕回宮裡了,免得父皇母后責罰。”
摺子很厚,裴衡雍開啟摺子,還沒來得及看內容,就先被裡面那一手行雲流水的字跡鎮住了。
這些日子裡,八弟的字進步了不少啊。
他正要好好看摺子的內容,但聽到衡玉的話,連忙把摺子合起來,跟著起身,“我送送八弟。”
衡玉點頭。
裴衡雍提高聲音喊了下人進來,兩人走到門口時,有下人把衡玉的斗篷拿過來給他披上,裴衡雍也披上了斗篷,兩人一道往府門外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