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什麼? 李長生豁然抬頭,眼中精光閃爍。 郝正川,想要自己承當因果。 剛剛郝正川詢問是否是他個人的因果,得到答案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 李長生還以為,郝正川要讓白雲觀全真來分擔危險分擔壓力。 事實上,郝正川如果這麼做的話,李長生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 五年前,天師府少天師,就是這麼做的。 不然的話,少天師,早就在五年前就該死了。 不然的話,天師府三五斬邪劍,根本等不到李長生,就被天師府算出來取走。 無關自私與否。 生命受到威脅,師門可以庇護,為何不用? 這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可理解,可體諒。 但偏偏的,郝正川突然間來了這麼三句話,讓李長生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郝正川身後,十幾個白雲觀道人臉色轟然鉅變。 但張了張嘴,他們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有什麼好說的? 完全說不出口。 無他。 如果勸說郝正川,那就等於是將全真的命脈堵上。 如果不勸說,那就等於是眼睜睜看著郝正川去死。 左右為難。 那一瞬間,白雲觀所有道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們其中倒是有想要代替郝正川的。 但身為修道人,很清楚有些因果,無人能替,無人能擋。 李長生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郝真人,你想清楚了?” “人之心血有限,七柄全染,有死無生。” 這個告誡必須給,免得到時候白雲觀找麻煩。 郝正川整理了一下道袍,目光望向燕京方向。 那是燕京西便門的方向,那是白雲觀所在的位置。 他的目光,帶著一絲絲眷念,同時也帶著一絲絲決然。 “道門全真,從不推責。” “天大因果,貧道一力擔之!” 身為白雲觀真人,沒有理由將白雲觀拖入火坑。 身為郝家之人,沒有理由將全真一脈拖入深淵。 一切,郝正川,想要自己解決。 龍虎山張家,白雲觀郝家,均都是道門一脈中,赫赫有名之姓氏。 郝家之名,不能在自己的手上毀了。 道門之譽,不能在白雲觀全真手裡毀了。 “你想好了?” 李長生神色也不由得變得肅穆。 有氣魄,有擔當,該死則死,比起天師府少天師來說,強太多了。 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這樣的人,值得李長生給他開一次後門。 “李觀主說笑,這事情,不需要想。” 郝正川輕輕搖頭道:“三歲修道,至今三十載,白雲承命,道觀承運,貧道的命運,與白雲觀息息相關,那是貧道的家。” 命運皆與道觀相關聯。 換成其他稍微有點私心的人,絕對會讓道觀來承接這個因果。 但郝正川,反其道而行。 “可。” 李長生點了點頭。 “先布天罡北斗陣。” “人離劍入陣。” “心頭血,塗抹劍柄之上,由上而下。” 郝正川聽到這話,不再猶豫,轉過頭望向白雲觀其他弟子。 “你們六人,與貧道入陣,你們的桃木劍,貧道徵用了,回去之後,去庫房再領取一柄。” “如果師叔祖出關,讓師叔祖給你們開鋒祭劍。” “半個月內,如果師叔祖依然閉關,讓二師叔幫你們開光。” 桃木劍為開鋒,為祭劍,那也不過是一柄普通的木劍。 “大師兄。” 白雲觀眾道士面容悲慼的看著郝正川。 他們知道,這是郝正川在交代後事。 七柄劍都要染成心頭血,別說真人,大真人來了,也得死。 人的心頭血就那麼多,根本無暇他顧。 “這是貧道的命,也是貧道的因果,你們因果替貧道感到開心,別做這麼一副小女兒姿態。” 郝正川一揮手,沉聲喝道。 “以後,白雲觀還要靠你們,別給我們白雲觀丟臉。” “現在,佈陣。” 天罡北斗陣,白雲觀全真之人,閉著眼睛都能夠佈置出來。 悲傷的氣氛無盡蔓延,蕭瑟的山風中,郝正川目光懷念的再度望向燕京的方向。 對於別人來說,白雲觀不過是一個道觀。 對於他來說,白雲觀,那就是他的家。 他不會讓因果霍亂進入自己的家。 白雲觀養他三十三載,是時候回報白雲觀的養育之恩了。 李長生冷眼旁觀,心中雖然敬佩,但卻沒有開口說任何話。 因果自擾人,全是自己自找的,這又能怪誰? 不能說郝正川不學無術導致自己現在身陷絕境。 但這一切,確實是因為郝正川的修為見識不到家才導致的。 所以,因果上門,該死則死。 不死,那就禍及他人。 “一氣混沌灌我形,禹步相推登陽明,天回地轉履六甲……一切禍殃總不侵。” 一陣陣類似梵音的聲音在毒毛峰上空迴盪。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