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男人不用過於看重外表,但是別人第一眼看到你之後,並不想再看第二眼,也是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你的內在美的啊。 當你醜到驚天地泣鬼神時,就知道外表的重要了。 他時時刻刻都念著想要變美,甚至連整容都曾經嘗試過,但是沒用,他的醜已經超越了醫學的極限。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好看了呢? 大概是從他得了一塊據說是什麼古董玉佩開始的。 收藏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這些沒有生命、滿滿全是歷史的好東西不會嫌棄他,又一個比一個令他痴迷。 他認識不少的古董商,甚至還有見不得光的土夫子,明面上的、暗地裡的,只要出得起價錢,這些人大多都能幫他搞來。 大約兩個月前,他得了一枚玉佩。 古玉一類,他收藏過不少,但沒有哪一枚,有如此玉質的。 玉本就是天然形成的礦石,被人開採出來,加工後,再有部分成為陪葬埋入地下,天長日久後,沁進去不同顏色都是常事。 以他多年玩古董的經驗,第一眼看到這玉佩時,也有些挪不開眼。 所謂血玉到底是什麼,他直到今天,見到實物,才算真正明白! 沁得如此均勻,如何能不讓人愛不釋手呢! 他幾乎是傾盡了手頭所有的錢,才將這玉佩收入囊中,日日佩戴,從不離身。 也是從戴上這玉佩開始,他一天比一天變得好看,身量沒變,但五官卻漸漸明媚起來,走在街上,再沒有人避他如蛇蠍了。 他以為自己真的得了寶貝,卻不想這是催命的利器! 一日接連一日,他變得起來越不像他,白日裡還好,一等太陽落山,屋裡漆黑之際,他便會陷入沉睡昏迷之境,做著冗長又醒不過來的噩夢。 在夢裡,他昏庸暴虐,弒殺無度,本是天之驕子,站於朝代巔峰,卻一朝被廢,倉惶出逃,如喪家之犬,朝不保夕。 逃命的日子似乎不長,他終究還是不甘心,被人殺死在深山之中,連具棺槨都沒混上,被草草掩埋,結束了短暫又作惡的一生。 這枚玉佩,便是他的隨身之物。 一代帝王,落得個草蓆裹屍,身首異處的下場,他心中一口怨氣不滅,竟以玉佩為依託,千年來徘徊於人間,伺機報仇。 每每醒來後,方知年只覺得仿似大夢一場,冷汗連連,那長期奔跑後的疲憊,刀劍砍在身上的疼痛,真實得就像自己剛剛經歷過一般,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是千年前的末代皇帝,還是今生的普通富二代。 如今,已是他得到玉佩的第八十天了。 耳邊的聲音,從最初仿若隔絕山海的朦朧,到如今亦已日漸清晰,他能聽到那個聲音一直以來的呼喊:“還我命來。” 自己何時曾欠過他一條命嗎?他哆嗦著緊閉雙眼,不敢看鏡中的自己。 那張臉不是自己的,不是! 此時此刻,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了,哪怕自己原先長得像只癩蛤蟆,也好過頂著一張別人的皮,連身體也越來越不受自己操控。 他的手,緩緩抬起,狠狠扒開了他的眼皮,鏡中,一張粉面桃花,似笑非笑的臉。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一千年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天知道他每一天有多難熬,從深山孤墳的度日如年,到世間飄蕩的浮萍無根。有多少次,他都以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 玉乃靈物,才容得他棲身多年,然而千年依舊是太漫長的時間跨度,他的靈魂,也終究要消散了。 可他不甘心啊,他還沒有找到殺他之人,他的仇,還沒有報完! 但他無計可施,玉佩與他的羈絆之深,早已成為靈魂中無法割捨的一部分,他們之間,誰離了誰,都要共同湮滅在這冷酷的世間的。 罷罷罷!他閉眼等死,整塊玉都灰撲撲的,放在鑑寶齋的高閣之內,無人問津,只等他消散,玉碎,世間再無此物。 也許是千年來凝結在玉佩上的怨氣,就在他即將消散之時,一隻纖纖玉手將其拿在手中,低聲道:“倒是個執著的,相遇即是有緣,便救你一救吧。” 霸道的力量強勢湧入,他的靈魂像被投入到了開水之中,迅速復甦,卻也痛苦難耐,臨別之際,他只來得及看一眼救命恩人,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個頭小小,一臉寒霜。 沒多久,玉佩便被方知年買回了家,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熟悉之氣,讓玉佩中還在休養的他瞬間探出頭來。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大抵如是! 這一次,定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孔千羽來得很是時候。再晚一步,方知年就要清晰地看到自己整個人身嵌進玻璃是什麼體驗了。 他半邊身子卡住,殘存的理智正指揮著唯一能動的左手,搭在鏡子邊上,努力拖延被滅掉的時間。 孔千羽見到那隻作怪的老鬼,身上竟然還有不小的龍氣,也微微一驚。 大清亡了得有一百多年了,身上還有龍氣的鬼來頭恐怕小不了,至少也是哪一任上的皇帝。 這就有些奇了,皇帝死後,除極少數外,都好好地安葬在皇陵之中,自有欽天監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