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得出來,妖物對孟燃與孟向歧父子倆的洗腦工作做得相當徹底,直到現在,孟向歧還對妖物的話深信不疑,哪怕自己的兒子危在旦夕,哪怕獻出女兒的性命,都絲毫沒有動搖他們的信念。 可悲!可憐!可恨! “等那妖物前來取祭品之時,我會在孟家住幾天。我的情況,你若願意對那妖物明言,亦都隨你。此間事了,還了與孟家的因果,我便僅是孔千羽,如果那時候你還活著,就當沒這個女兒吧。” 孔千羽言盡於此,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孟向歧的臉,她離開病房,猛吸了一口氣,將內心的陰鬱一同吐出去。 “是你!”耳邊傳來驚喜的叫聲。 循聲望去,卻是之前酒會上遇到的圓臉姑娘邵一諾,她一條腿打著石膏繃帶,正衝自己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也是難為這姑娘了,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別動!別動!千萬別動!”見邵一諾還想撐著柺杖向她的方向跳,孔千羽連忙一邊向她走去一邊出聲阻止。 祖宗喂,一天不見,怎麼運勢愈發低迷,直接烏雲蓋頂了呢? 兩條腿都好好的時候尚且容易摔跤,現在嘛,您老可千萬小心啊,別再把另一條好腿也摔斷了。 於是她不再亂動,乖乖地由著孔千羽攙扶回了病房。 本來小小的骨折於她來說,從小到大都好幾次了,不算大事,回家靜養便是,但是邵媽媽一直覺得心下不安,好說歹說送來了私立醫院,就當療養了。 邵一諾的病房就隔了兩間,很快就到了。 邵媽媽聽到外面有動靜,開啟門:“非要出去亂動,再受傷怎麼辦?”一張相似的圓臉上,滿滿的都是不贊同與心疼。 “媽,我這不沒事嘛。”邵一諾指指旁邊的孔千羽:“喏,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大師,她一眼就看出我很倒黴了,說她能幫我。” 邵媽媽一直致力於尋個能人異士,幫著邵一諾迴歸正常生活,但是失望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現在對此類人員信任有限,一雙杏眼裡滿滿的都是懷疑。 孔千羽實在太年輕,道袍又是十成新的,怎麼看怎麼像騙子,因此聽女兒叫她大師,邵媽媽第一時間就想把人趕走。 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叫大師?一諾這孩子太傻,她自己在某音和某博上總更新自己最近又怎麼倒黴的動態,還有不少人關注,萬一有人不懷好意,很容易就能冒充大師找上門來招搖撞騙。 邵家是有錢,但是不當冤大頭,邵媽媽尤其不能忍,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女兒頭上! “哦?不知大師師承何處?在哪處道觀高就啊?”邵媽媽問道,A市,乃至附近的幾座城市,有點名氣的大師她都能如數家珍。 “不才小觀,玄清。”師門有什麼不敢報的,孔千羽將邵一諾扶到床邊坐好,當場拿出一張空白符紙來畫符。 她是準備在邵媽媽面前露一手。年紀小,玄清觀又岌岌無名,如果她是邵媽媽,事關自己的女兒,也不會輕易放心。 一張平安符,孔千羽只需要一個呼吸間便能畫好,素手翻飛,摺好後遞給邵一諾:“在沒徹底找到你氣運如此之低的原因前,這張平安符你先好生收著,記住,莫沾水,千萬別離身。” “謝謝你,不過沒用的,以前我拿到平安符,一會兒就會化成灰的。”邵一諾接過符,先謝過孔千羽的好意,又無奈地搖搖頭。 “放心。我的符,跟那些大路貨不一樣。”上品平安符,一般的邪祟之氣近不得身,便是真有鬼怪纏著她,十次惡意攻擊還是擋得住的。 能讓邵一諾運勢降低,還不直接殞命的,應該沒有那麼兇。 平安符入手暖洋洋的,邵一諾還真捨不得放開,緊緊攥在手心裡,衝著孔千羽笑道:“那就拜託你啦。” “那你們就從頭開始說吧。伯母,一諾不可能生下來就這樣,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她多災多難的?” 邵媽媽一開始以為,孔千羽隨隨便便就揮筆畫符,裝得也太假了點,真想騙人,功課怎麼不做全點? 哪個大師畫符會當著外人,不祭拜,不打坐靜心? 能畫成才怪! 邵媽媽一直緊盯著孔千羽的動作,其實是為了尋到破綻,卻驚訝地發現,她畫完收筆的瞬間,符紙上有暗金光芒閃過,原本平平無奇的符紙像被鍍了層金漆,從皺巴巴到平整挺拔。 她不由地收起幾分小覷懷疑之心,認真地思考了半天,這才開口回答:“我記得,她真的從生下來就這樣。” 邵媽媽與邵爸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好得很,兩家門當戶對,自然對這門婚事樂見其成,從訂婚到大學畢業後結婚,一路水到渠成,別提多順利了。 婚後他們兩人共同打拼事業,兩家強強聯合,無論是親家、婆媳,還是妯娌關係都十分融洽,邵媽媽當時可是人人羨慕的十全女人。 可以說,邵一諾是帶著全家人的祝福與滿滿愛意出生的,當時邵家請了兩個月嫂伺候孩子和產婦,邵媽媽過得十分愜意,每天除了休養,就是逗弄孩子。 注意到一諾身上有傷,就是出生後十幾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