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蘭,真是抱歉,是我們不好,我可以向你保證,上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們,毆打你們。你放心。嬴秀她真的很在乎你這個朋友,可以的話,請不要推開她。”許從一從黎蘭閃躲的視線中,大概猜出了一點黎蘭的想法,倒也無可厚非,原本平靜的生活忽然被這場車禍打破,接二連三的狀況,都她一個人在咬牙忍受。被那樣一群面目可憎的人連番棍棒毆打,心理陰影沒有,才不正常。
可若因為這個意外狀況,就讓她和嬴秀之間的友誼出現裂縫,這是許從一怎麼都無法看到的。
“我知道你心裡害怕,但真的,請務必相信我。”許從一彎下腰,掌心落黎蘭肩膀上,他垂低的眼眸由上至下,挾著溫柔地能融化堅冰的感**彩,真摯地注視著黎蘭。
黎蘭說出剛才的話來,下一刻就已經後悔,可要她收回那些話,她沒有那個勇氣。
許從一的話,算是給了她一個臺階,人是過於情緒化的一類物種,有時候總會說些或者自己都不認可的話。
“好。”黎蘭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說不上是湊巧,還是怎麼樣,嬴秀提著一袋鮮豔欲滴的草莓來到病房時,看到的就是她的男友彎著上半身,一臂搭在她的好友肩膀上,許從一的身軀將黎蘭遮擋著。
在嬴秀那個角度,可以看到許從一相較正臉更為線條輪廓都分明的側臉,她視力很好,所以看得清楚,許從一用曾經注目她的視線,凝視著黎蘭。就那一刻,黎蘭心底生出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奪走了一樣。
她站在門口,一直看著,直到那邊許從一像是有所察覺,轉過頭來,嬴秀臉上堆了抹笑,把剛才浮現的冷意給圧了下去。
嬴秀過去,把草莓放病床邊挨著的桌面上。
“路過一家水果店,看到他們家草莓不錯,就順道買了點。你們兩先聊著,我去洗。”嬴秀站了十秒鐘不到,就拿了一個小的不鏽鋼圓盆,裝了半碗草莓,端著就要去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許從一在嬴秀轉身之際,拿過嬴秀手裡碗。
他眉目都是淺淺的溫潤笑意,似拂過翠綠柳條的微風,帶著飄飛的白絮,讓人不自覺心裡就放鬆開來。剛才的那點不舒服感覺,隨之消逝。
“我去吧。”許從一微笑著道,隨後走了出去。
背後兩道目光都跟著他,其中一道先撤回來,然後瞧見後面那道,等人從門外拐向右邊,才慢慢收回。
黎蘭眼睛先是低下,繼而抬起來,看矗立一邊的嬴秀,這一看,她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嬴秀目光鋒利尖銳,極具穿透力,好像一瞬間,看到了她內心深處,連帶著某個無法宣之於口的隱秘,都被嬴秀捕捉到。
黎蘭避開嬴秀的眼睛,眼簾蓋下去,看著身下鋪墊的『色』彩慘白的床單。
“身體沒大礙吧,有沒有傷到骨頭,還痛嗎?”嬴秀傾身過去,抬起手臂,手似自然也似刻意,剛好搭在許從一碰過的地方,她微用了一點力。
黎蘭意外變得敏感起來,她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嬴秀頭湊下去,眼底一一片未明的深意。
“肇事者我們找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讓他接受應有的懲罰。你安心養傷,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嬴秀道。這個時候的她,忽然變得不太想從前那個簡單善良的人。
黎蘭有點快認不出嬴秀來,是什麼讓嬴秀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果是因為她的話,她想說對不起。
“就這樣了,好嗎?我不想再追究了,繼續這樣下去,誰也保證不了,未來還會出什麼事。我自己挨點打沒有關係,我不想你……你們因為我,遭遇到這些災難。到這裡為止,可以嗎?嬴秀。”黎蘭言辭懇切。
嬴秀菗回手,直起身。
她搖了搖頭:“做錯了事,就該為此付出代價。沒人可以例外。”況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要說真的馬上收手,不大可能了。而且嬴秀還想彌補因自己的一時衝動,讓黎蘭和她父親都遭受捱打的這項錯誤。
她不是會逃避的人,她不逃避自己過錯,她會糾正它,一定會。
洗了草莓的許從一返回病房,嬴秀接過去,順手又轉給黎蘭。
“嚐嚐看,應該很甜。”嬴秀下顎略揚,催促道。
黎蘭眼皮掀起,看了嬴秀一眼,然後拿了顆草莓,一咬下去,滿嘴的治水,異常的甜,比她之前買的要甜很多。
看黎蘭表情,知道草莓肯定不錯,嬴秀嘴角笑容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