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亓官闕走遠,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兩人返身回屋,盆裡的水冷的很快,當手放進去時,餘一點點熱度。
亓官靈浸溼帕子,『揉』搓了幾遍,拿起來擰乾水,遞給許從一。
洗漱過後,兩人脫了各自外衣,穿著褻衣並肩躺在床間。亓官靈翻了個身,頭枕著許從一胳膊。抬頭間嘴巴微張,想要說點什麼,就瞧到許從一已經閉眼,呼吸聲清淺,亓官靈往上挪了一點,落了一個吻在許從一嘴角。蠟燭快要燃到底,屋裡光線暗沉,亓官靈一時沒有閉眼,眼睛看著斜上方,一瞬也不眨。明明人就在身邊,明明擁有他的人是她,可是她覺得有條巨大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中間,而且極有可能,這條鴻溝,會存在很久很久。
要怎麼做,才能斬斷這條鴻溝,亓官靈盯了虛無的空中許久,轉過頭,手指沿著許從一如墨般的眉眼輕輕往下移,移到他抿著的嘴唇上。
他們彼此相愛,這是很確切的事實。可似乎這樣還不夠,她心裡慌得很,總怕下一刻就會徹底失去他。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情像烈火一樣,燒灼著她,讓她覺得不舒服。
很多時候,他是看著她的,愛意也不加掩飾,表『露』地很淋漓盡致,越是這樣,讓亓官靈越覺得焦躁不安,想將人完全擁有,不讓任何人碰觸一點他。
這一夜很平靜地過去,亓官靈也以為事情就這樣揭過去了,直到早上,她起床,剛穿好衣服,阿尼帶著人闖進來,她才知道,沒有過去,而且還只是開始。
阿尼對於要做的事,其實很反對,也試圖去勸亓官闕,可惜沒起一點效果。他站在屋子裡,亓官靈問他有什麼事。
阿尼踟躕了好一會,才說了過來的原因。
“首領讓我將姑爺的東西收整一下,搬到他那裡。”阿尼儘量一句話將事情始末都說清。
亓官靈梳頭髮的動作倏地一滯,她知道沒聽錯,只是不大相信。
“舅舅讓你來,拿從一的東西,為什麼?”
阿尼往許從一那裡看,許從一已經穿戴好,他出去打了熱水,這會在洗臉。意外聽到阿尼的話,手裡的帕子砸落在水裡,濺出的水花,溼了袖口。
“以後姑爺就住首領那裡,不再回這兒。”阿尼嚥了一口口水,才將這句話講述出來,而亓官靈的臉『色』,一點點驚駭起來。
“舅舅是不是瘋了,從一是我丈夫,和我住一起天經地義。我去找他。”亓官靈咚一聲放下梳子,頭髮沒梳完,就激憤地衝了出去。
許從一愣了愣,重新擰乾水帕洗臉。阿尼招呼跟著的兩人立刻行動,收拾許從一的衣物。
兩人翻箱倒櫃,許從一的衣服都整齊放在衣櫃的右格里,一拉開就能看到,二人迅速將衣服拿了出來。
“等等。”愣了有那麼一會,許從一丟下帕子快步走過去,將其中一人抱在手裡的衣服給奪過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許從一對阿尼壓著怒火低吼道。
阿尼知道這事很難接受,別說許從一,就是他自己也同樣,但這是亓官闕的意思,他無能為力,只能選擇服從:“抱歉姑爺,你今天必須搬走。”
“我要是拒絕,你準備怎麼樣?”許從一抱著一團衣服,看向阿尼的視線裡陡然一凜。
“那我只能說對不起了。”阿尼朝許從一身後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朝許從一撲過來。
許從一早有防備,身形敏捷地一閃,就躲開了兩人的圍攻。
“我自認同靈靈在一起,行為從來沒有過錯,亓官闕要喜歡誰,都可以,但我不願意,我恨他,非常恨。他如果真要執意這樣,我不會那麼容易妥協。”一旦他搬過去,就是宣告部落所有的人,他和亓官闕不堪的關係,他怎麼樣都可以,但不能讓亓官靈跟著受到眾人的指點。
亓官闕要撕破臉,那就徹底撕破。
“公子,這事由不得你。你順從一點,會少受一點苦。”阿尼勸道,許從一來部落有段時間了,具體為人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阿尼很欣賞許從一,同部落其他年輕人相比,許從一都能排在前面。
可命運這東西,誰都控制不了。弱者受強者支配控制,這是註定無法逃離的。
許從一直接失笑出聲,既然話談不攏,雙方都不肯退步,那就手下見真章。
兩異族人一同攻向許從一,許從一做了一個虛招,卻是轉瞬就拔腿衝向門簾外。
他還沒那麼傻,真的就這麼站著和他們打,他現在非常擔心亓官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