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顧澤鳴給沈瑤打了個熱水，想起之前在沈家的談話，溫聲問道：“之前你爸問你要不要回城，你為什麼選擇不回。”

原來昨天晚飯之後，沈志軍就找了個機會，和沈瑤說他有辦法替她辦理回城手續，只是沒想到沈瑤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顧澤鳴有些意外，又覺得窩心，雖然就算沈瑤回城，他也贊同她的選擇，但她選擇留了下來，陪他一起留在定源縣，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沈瑤頭靠在顧澤鳴的肩膀上，“乾爸乾媽都還留在鄉下呢，我怎麼能拋棄他們一個人回城。還有我答應了乾爸和他學醫，總不能半途而廢的。”

“再有，我高中都沒有畢業，我爸能把我弄回城，估計是底線了，不可能找後門給我找個優渥的工作環境。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待在生產隊裡，這樣還能學到點東西。”

也許這個時代的人，將工人這個鐵飯碗看得很重，可沈瑤卻志不在此，她是挺喜歡賺錢的，但她卻不喜歡苦了自己。

等文.革結束後，機遇會更廣。

而且原身都讀到高二了，就差半學期就可以畢業，卻因為報名了上山下鄉而沒有完成高中學業。

沈瑤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她可接受不了自己拿著個初中學歷就止步了，她以後肯定是要參加高考的。

既然如此，反正離恢復高考也沒幾年了，沈瑤也不打算這麼快地投入工作。

顧澤鳴聽著沈瑤列出這一個個理由，卻唯獨沒有一條關於他的，臉有些黑，感情之前是他自作多情了？

沈瑤只當沒看見顧澤鳴臉上的異樣，最後抱著他的胳膊，甜甜地朝他笑道：“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你還留在定源縣，我又怎麼捨得離開，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剛剛還在生悶氣的男人臉上的陰鬱瞬間消失，嘴角的愉悅毫不掩飾。

他低頭看著沈瑤的粉唇，就是這張小嘴，經常能說出他心花怒放的甜言蜜語。

雖然知道沈瑤話中可能摻雜了糖分，不可全信，可顧澤鳴不得不承認，他被很好地愉悅到了。

沈瑤感受到男人幽幽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眨了眨眼，故意地抿了抿粉唇，原本就粉嫩的嘴唇更如摻了蜜的花兒一樣誘人了。

顧澤鳴眸子一暗，只是一想到這火車上還有其他人，就不能不把那把邪火壓下去。

他無奈地揪了揪沈瑤的臉蛋，“真調皮。”

沈瑤狡黠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其實她沒有告訴顧澤鳴的是，她心中還有另外一個顧慮。

那天聽了許晴雯的故事，沈瑤深受震撼，同時也悟出了些東西。

她隱約明白，摻雜在許晴雯和閻九兩人之間的阻礙到底是什麼。

說到底，還是他們之間不平等的關係，使得許晴雯沒有安全感。

沈瑤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和顧澤鳴。

她才驚覺自己越來越依賴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她相信兩人的感情不會輕易變質。

可在愛情之中，兩個靈魂應該是平等的。

如無意外，顧澤鳴以後的前途只會更廣，要是她只知道依賴他，而停滯不前，那兩人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她不想他們這段感情，因為她的不作為，而斷送。

她會努力地追上他的腳步，比起當攀附他的凌霄花，沈瑤願意當他近旁的一顆木棉，和他一起面臨未來的風風雨雨。

——

七十年代各地的學制好像有些不同，這裡選擇了五二二制度，也就是小學五年，初高中各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