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告訴他實情,慢慢地寫:醫生在會診,討論手術可行性。
每寫一個字,傅夜司便會念出來讓她確認,短短一句話,平時說只用大概三秒時間,寫下來,加上他確認,卻花了好幾分鐘。
寫完傅夜司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言下之意,即手術做不做得成,還要看專家的意見,能做自然最好,做不成,大概就只能看天意了:“那我就等醫生的會診結果。”
林夕拍拍他的手,兩人又練習了些別的字。傅夜司喪失聽覺和視覺之後,其他的感覺倒是變得敏銳起來,多練習幾次,他就能很容易猜出她寫的是什麼。
那頭向南買了粥回來,在病房門口看見林夕親切地待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從男人的角度,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對另一個男人那麼好,整日整夜照顧,就差沒耳鬢廝磨,然而從人的角度,他卻沒辦法阻止這一切,他欠傅夜司人情,必須要還,而林夕也需要從心理上贖罪,他不能因為自己不想,就阻止她去做這些事。
作者有話要說:手術做不做得成呢?
第5章 。12日
在門外看了兩人一會兒,向南深吸口氣;摒除腦中雜念;推門走了進去。把粥碗端到林夕跟前,送至她手上,他又一言不發地退到一旁;看著她舀出一勺粥;仔細地吹涼了;再喂進傅夜司嘴裡。
那畫面;親暱得就像是情人一般。
看著看著;他眼裡就要冒出火來,幾乎是咬著牙根地想,現在就讓他,等他手術完康復之後,他絕不會讓林夕再這麼溫柔地對他!
小小一碗粥,餵了快半個小時,傅夜司這才吃好,剩下的空碗向南默默地撿去扔在垃圾桶裡,又貼心地把林夕那份早餐送到護士那裡熱過之後,再端回來給她吃。
不一會兒,病房外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聽就是一群人,緊跟著房門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專家組走了進來,林夕和向南都立刻站直了身子,向南更是上前一步,對著為首那個問道:“會診出結果了?”
滿頭銀絲的老者推了推眼鏡,面有難色:“病人血腫的位置過於危險,若是強行切除,損傷到神經,就會造成永久殘廢。”
向南眉峰不由緊蹙,骨節分明的手指逐漸握了起來,沉聲問道:“手術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
老者輕輕搖頭,嘆氣:“不足百分之十。如果不做手術,就只能看天意了,血腫也許可以被自行吸收,也許不能,這個可能性我們也說不好。”
向南咬牙憋著自己的脾氣,才沒有衝動罵人,他請的都是國內一線專家,竟然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問什麼都說不知道,要他們何用:“那我再找國外的專家來看!”
老者再推了推眼鏡:“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有自行選擇的權利,不過我說句實話,國內在這個領域的水平,已經不比國外差了,我建議你們做最壞的打算,跟病人好好商量一下之後,再做決定。”說完,他便帶著那幫專家們散去了。
林夕聽到這個結論有些腿軟,一下子又跌坐回床邊,愣愣地看著兩眼失焦的他。
傅夜司覺察她坐下來的那個衝擊力要比之前大,像是失去控制一般,不由將掌心裡拉著的手握緊了些,柔聲問道:“怎麼了?”
林夕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說實話,求助地回頭望著向南,向南沉思片刻,覺得這件事雖然難開口,但是必須得告訴傅夜司,就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講。
於是林夕在他掌心慢慢地寫下了會診的結論:專家說手術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傅夜司在那個十字寫完之後一愣,喉結上下滾動一圈,沉默了好久才澀著嗓子問:“如果不做手術,我就不會好了,是嗎?”
林夕又慢慢寫:你腦子裡有血腫,壓住了神經,不做手術也許可以被自行吸收。
傅夜司安靜片刻:“也許可以?那就是說,也許不會被吸收,那我豈不是……”他話沒說完,不想讓她過於內疚。
林夕頓了頓,又無比自責地寫下: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援你。
傅夜司不由心中一震。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和林夕那麼親密,可以無時無刻地牽著她的手,可以理所當然地讓她餵飯洗臉,甚至得到她無條件的支援。
他忽地不想失去眼下擁有的一切,他想,他都傷成這樣了,是不是可以任性一點:“如果我好不了,你還會陪著我嗎?”
林夕微微笑了笑,在他手心堅定地寫了個會字。
傅夜司眼眶頓時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