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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滋滋地往小旅舍趕,想給楊劼一個驚喜。也許興奮過頭,她絲毫沒有在意樓下老闆詫異的眼光。直到聽到楊劼房間裡有女子的說話聲,臉上的笑意才消失。她略一遲疑猛然推門,撞見的便是這番旖旎景緻。
楊劼沒料到阿梨會突然出現,慌忙推開袁黛兒,失措地喚了聲:“阿梨……”
阿梨一步一步走到他們面前,眼光死死盯住袁黛兒,語音卻是鎮定,“你是誰?”
明知楊劼與阿梨的關係,袁黛兒卻無半點讓步之意。她抬起驕矜的下顎,反問:“真好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不過我倒認得你,你就是南門喜春坊的名妓阿梨姑娘。聽說你已經被裴大人收了,怎麼上這兒來了?”
“我來找自己的未婚夫。”阿梨目光如炬。
“未婚夫?沒聽說過。”袁黛兒譏誚道,心裡卻恨得癢癢。
“是啊,我跟楊劼是定下婚約的,也許他忘記告訴你了。”阿梨淡淡地回敬,眼光卻幽怨地飄過楊劼,楊劼心虛地低下頭。
她想起來了,秋天河畔與他相逢的時候,遠遠站立觀望的所謂的“朋友”,就是這個女子。
那是,他們一定在交往了吧?而她卻矇在鼓裡——他還有多少隱瞞著她的?想到這裡,阿梨的心隱隱作痛,卻勉力忍住,用一種強硬的姿態面對著袁黛兒。
阿梨幽澈的眼眸愈深,深得不見底。在這樣眼眸的逼視下,袁黛兒失去了耐力,她發怒道:“楊劼早晚會平步青雲,你配得上嗎?我勸你還是乖乖離開他,省得到時候一哭三上吊的,招人笑話。”
“招人笑話的不會是你吧?”看著袁黛兒臉色突變,阿梨現出一個百媚千嬌的笑容,“我跟著少爺十多年,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都清清楚楚。對於你這樣的女人,只能逢場作戲,並不符合他的胃口。”
說完,她款款靠近楊劼,將頭枕在他的肩膀,挑了個軟款款的眼風,問:“是不是這樣?少爺。”
這樣的神態,讓楊劼尷尬得忘記怎麼回答。事情來得突如其來,他知道阿梨有生俱來的那股子烈性,以前七夫人稍微動了點異心就被她差點毀容,不知道下一步她會怎樣對待袁黛兒?他莫名地起了恐懼,腦子也混成了一團,乾站著不言不語。
那邊的袁黛兒卻不幹了,一甩手將桌上的酒壺打翻在地,邊狠狠地罵道:“楊劼,看她一副輕佻相,分明是窯子裡教出來的!”
酒壺在地上發出震響,裡面剩餘的酒淌了出來。
阿梨不怒,只是冷眼看定袁黛兒,響聲卻把楊劼震醒了,他定下神來,心想還是先把袁黛兒支走再說。
“三公主,你先回吧。上回你幫忙給贖金,我還沒感謝你呢。等下次叫來伍子,我們仨人一併請你。”
袁黛兒抬眼間楊劼蹙眉,眼睛暗淡了一圈,於是瞪了阿梨一眼,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阿梨站在窗前,俯看道上正揚起塵土,袁黛兒的馬車漸行漸遠。她定定看著,窗外的景物一點點地模糊,只感覺巨石壓在心頭,越來越沉,沉得連呼吸都困難了。
她喃喃道:“原來她就是三公主。”
“阿梨。”楊劼在後面伸出雙臂,環住她。
“為什麼不告訴我……合著你和伍子想隱瞞我?”她哽咽道。
“你別多心。你知道我初到都城人生地不熟,我不過是想認識她,有時候做事就方便多了。”楊劼解釋道。
阿梨覺得心口有無數火星字亂濺,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氣憤,她轉過身質問:“只是圖方便嗎?方便到她可以任意進出你的房間,兩個人摟摟抱抱嗎?”
“不就摟了一下而已。你在窯子裡不知道被男人摟了多少次,我在意過嗎?”楊劼本意是解釋,因為心裡發虛,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
阿梨細密的睫毛抖動,隱忍部落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原來你是在意這些的……”
楊劼腦子又是嗡的一聲,熱血湧上心頭,情緒便不受控制,“是男人就會在意!當初,我一個人在都城流浪,你卻在那個地方賣色求歡,多少男人圍著你團團轉,日子過得多風光啊!我天天在想,以前的阿梨還在嗎?她會不會忘記我們的誓約了?哼,風流花月魁,哪知路有凍死骨!”
第4卷 【折之卷 不道人間】 豔色
就像一把鞭子抽打著阿梨的神經,她睜大眼睛看著楊劼,感覺每一寸肌膚都是灼熱疼痛。她嚥了咽喉嚨,顫抖著說話:“你以為我那麼喜歡被人摟摟抱抱的嗎?我是為了你才被抓進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