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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葉子油亮油亮,兩隻小麻雀悠然在上面踩步,偶爾用尖細的嘴篤篤敲擊窗格子。

房間裡很靜,滲進一股藥草氤氳,裡面的擺設很簡單卻精緻,分明像是富貴人家的客房。正中兩株素心蘭開得豔豔,映著燦金的日光,就像嫣然欲笑一般。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阿梨怔忡地看著,記憶大門豁然大開,似乎覺得腹中的痛再次隱隱而來,折磨得心一顫一顫的。

耳邊彷彿飄過人聲雜亂聲,混成一團,她被人按在**,大口大口地灌著清水。有人在說“中毒”二字,她不由緊抓住那人的袍袖不放。

又彷彿,那時燈光淺淡,那雙慣有的深邃的目光在爍動,彷彿天上河漢落下的一顆星,落在塵世間,光耀透明。

求生的**迫使她蜷縮在他的臂彎,發出孱弱的哭聲,“我疼……”

“知道了。”

他短促地應道,肌膚的溫熱從手臂傳遞到心脈,她定了心,腹腔有什麼滾熱的東西翻騰上來,她朝著他張嘴就吐……

想到這,阿梨一個警覺,立時急速地起來。腳步如踩在雲絮上,連姿勢也有些搖搖不穩。腹中依然絲絲的餘痛,可她根本顧不得這些,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院子裡竟然寂靜無人,阿梨悄悄出了房間,朝著月亮門走去。七月底的清晨有涼意,阿梨穿得單薄,眼看著晨曦透過枝葉疏影,瀟瀟灑灑似下了一場細密金雨,不由連打了三個噴嚏。

月亮門外倏地閃出幾員鎧甲大將,朝她拱手道:“裴大人有令,阿梨姑娘不得出院子半步!”

阿梨呆了半晌,才恍過神來,不覺抱緊雙臂,學著觀香樓的姑娘啐了一口,“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關個女子,逞什麼本事?不就包我一年嗎,你這種有錢人我見得多了,呸,我不稀罕!”

“你在青樓裡就學來這些罵人的話嗎?”

後面兀地一聲,阿梨驚愕地回頭望去,裴元皓正站在樓上的窗戶邊,眉梢斜斜挑上,眼風自帶三分凌厲。

阿梨不知是被駭住,還是驚訝,說話變得結結巴巴,“我想回去……”

“回哪裡?”

“觀香樓。”

裴元皓並不回答,一步一步地下了樓,揹著手踱到她的面前。他好像也是剛剛起床,蟹青的腰帶還未系得整齊,寬而散地垂落下來,隱約起伏著麥色結實的肌膚,看得人屏息靜氣。

阿梨突然地轉過臉,不願正面對著他。

裴元皓微笑,慢吞吞道:“是因為怕我嗎?”

他的話猝不及防,阿梨死死咬住唇,內心的想法到底暴露無遺。

她那時只是想,這個人的眼光過於犀利,心思深不可測,她在他面前無法遁形,最好遠遠地避開他。

她做不到善解人意,又擔心觸怒了他,她必須學會伶俐。

為了楊劼,自己的清白能保一時算一時。

裴元皓也忽然變得沉默,良久才說話,“你的舞跳得不錯,剛學的?”

“是。”阿梨老實回答他。

他嗤地一笑,嘆息道:“可惜,跳砸了。”

想起自己的辛苦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成了泡影,又想起芷媚為此要經受多大的羞辱,阿梨的眉端漸漸凝蹙,眼裡自然而然閃過一絲傷感。

裴元皓仍靜靜地站在一側,淡淡的笑意已斂去,“有這麼重要嗎?”

“是。”阿梨斷然回答。

不知為何,裴元皓的眼中流過霓色的光暈。阿梨只顧抬眼望著高高的院牆,日影濃蔭似水,漏下稀疏的光,和她斑駁的影。

他細細看她嬌嫩的臉,明亮的眼眸,卻看到她的眼裡正漾起清清的水波。

忽然的,他為她可惜。

裴元皓冷薄的唇緊緊抿住,半晌,才說道:“後天皇上要走,到時我會安排你們再舞一場。”

“真的?”阿梨驚喜地叫。

裴元皓彎起唇角,彷彿是在笑。

阿梨興奮得雙頰嫣紅,掩也掩不住的稚氣,睜著圓亮的眼睛望定他,“芷媚她們一定很高興。你這就送我回去,告訴芷媚我們還有機會。”

她情不自禁抓住他的袍袖,搖晃著。

這是她第二次抓他的袍袖了。

“你待在這裡,把身子養好,至於何時安排,我會派人傳信過去的。”裴元皓的聲音還是陰陰的,不帶絲毫情緒。

阿梨笑意頓失,心裡微涼,聲音也帶了涼意,“為什麼?”

“身子是好是壞,御醫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