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他上了馬車。
時屣不走,楊劼說他家到了。
伍子下車,但見眼前不過是普通官邸,萬條垂楊柳絲,如沉沉的綠藻覆蓋了大半個粉牆。
日色太過剌目,他微眯起眼睛,隱約見門楣上方書寫“靈韻閣”三個黑字,暗淡得幾乎沒人注意。
過了影壁,幾名輕盈翠紅的侍婢穿梭於花間,還聽得老槐樹上陣陣蟬鳴,彷彿在提醒屋裡的人出來。伍子定了定神,袁黛兒果然出來迎接,她明顯是精心打扮過了的,松花色時新的宮裙,烏髻上簪滿了金釵,兩簇翠綠的流蘇一蕩一蕩的。伍子以前見慣了袁黛兒男裝打扮,不由覺得眼前的不像是她了。
“給伍子準備我的衣服,衝個涼!”
楊劼拉著伍子在正廳就坐,便吩咐袁燻兒道。袁燻兒還是那副活潑模樣,清脆地應了一聲,回頭準備去了。
。
第七卷 仙師
靜心道.“貧尼此番.先謝過裴大人不殺之恩。”
裴元皓微有愕然,接著淡笑, “原來師太是知道的。”
“裴大人乃天下佼佼,大欹國一草一木盡在你的眼皮底下。大人早己查明楊劼是先皇的遺孤,只是不點破而己。”
一壺清酒如銀線注入盞中,靜心端麗的臉上透了凝重, “貧尼只求裴大人庇護,自當坦誠以對。”
裴元皓手撫酒盞,斟酌著靜心的話,笑意裡增添了幾分莊重, “你們母子手無縛雞之力,裴某無意殺你們。但是,裴某此生為皇上披肝瀝膽,大欹國固若金湯,裴某絕不做離經叛道之人。”
“以大人的才具,凡事皆可大成。然人皆有本,貧尼敢問:夫人以何為本?”話音落點,靜心明亮的眼睛盯住裴元皓,婦人的嫵媚驟然幻化成犀利。
裴元皓眼角一抽,盞裡的灑水泛起一絲微波。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沉著道. “裴某不知師太說的是什麼意思?”
靜心不答,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擊掌。後面的門無聲地滑開.外面的光線流瀉而入,一個黑影自極暗的轉角處,一步一步浮現在裴元皓的眼前。
裴元皓一驚,霍然起身.喝問;“誰?”
黑影並不答話,離得近了,便看到額角那恍如刀刻的紋路,青紫袍襯在半明半晦的光線裡,格外刺得他晃眼。裴元皓向來不畏懼什麼,一見此人,深邃如幽潭的眼更見寒氣,整個身心卻被無形的捆繩勒住,一動都不動。
靜心行至那人身側,問裴元皓; “還認識大欹國第一仙師嗎?裴大人身上的毒,每次必須吃的藥,都出自仙師之手。”
裴元皓死盯著那人,牙齒裡狠狠擠出幾個宇, “你還我……”
那人只是看住他,目光冷酷得極乾涸,不見一絲憐憫, “師太,你就告訴裴大人.他的車究竟在哪兒?”
靜心一步一步,穩穩走到裴元皓面前,緩慢說道. “大人,這是貧尼唯一的撒手鐧,請大人諒解。貧尼不想說這二十多年來如何含辛茹苦,也不想說楊劼身上流淌著先皇的血……從我第一天被送到玲瓏寺,我就感覺人生囹圄,從此茫茫不見天日。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好容易盼到母子重逢,卻好比蛟龍不能入海,天馬不得行空……”
話說到後來,靜心終是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裴元皓心裡已是波瀾湧動,但他死死壓抑著,聽靜心繼續說:“我生性愚笨,不懂政事,明知道會送命,卻不得不這樣做。我腦中只有先皇遺訓,保住先皇唯一根脈。。。。。。為了他,我必須得做,大人明白。?”
裴元皓用森冷的語氣問道: “師太是想借裴某之手,將楊劼扶上皇位?”
“統正雖對裴大人委以重任,卻以毒為桎梏,讓你終年飽受毒發之苦。袁鋮是何等人,裴大人自然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楊劼必須先立名而後動,而沒有裴大人支撐,想在朝中決然站不住根基。裴大人.貧尼存了此等心思,決計不對裴大人做任何隱瞞,全然坦誠相對。大人高義,貧尼銘記在心。”
裴元皓默然良久,看著那人青紫的袖一甩,己被冷意浸透的後背似乎變得格外的沉重。他端起酒盞,突然一飲而盡,絲絲的涼直滲到骨子裡去。
靜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眼裡噙著淚水,再次語重心長道: “統正是下毒害你之人,我才是解毒救你之人。”
。
第七卷 夫妻
裴元皓在邰府門口下了馬車,臉上厚重的陰雲還未散開。正祥出來,一見他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