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鄉只有七十八點一畝。
“屈刀鄉上報的畝數為一百七十餘畝,但是存在大量不合格的申報,”王媛媛放下手裡的小本,衝在場的諸位領導淡淡地點頭,也不去刻意地看屈刀鄉,“我的話完了。”
“針對這個現象,我要說兩句,”陳太忠輕咳一聲,就接過了話題,“屈刀鄉出現這種被大量否決的情況,不是偶然,他們在工作中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鄉里沒有向群眾做出公示……”
一邊說,他一邊狠狠地掃一眼魏得一和鄭二勇,沉著臉表示,“這個疏忽直接導致了準備不足,所以這次大棚的數量如此稀少,是咎由自取,區裡會考慮,在適當的時候,追查你們的相關責任。”
魏書記和鄭鄉長聽得面色刷白,尤其是魏書記,這個移動大棚打一開始,他除了要搞大棚基地,剩下就是要照顧親友故舊——很多鄉親都知道,沒點關係不打點一下,是拿不下這個大棚的。
所以就算他貼出了公告,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也清楚,這不是自己能惦記的,所以交上來的申請表,很多都是濫竽充數的——無非是表明,群眾們的積極性很高。
這些申請不被認可,真的是太正常了,連魏書記自己心裡都有數,他只是忿忿地想著:難道不是每個鄉平均嗎?這太不公平了。
“全區的同志們吶,”陳太忠深情地嘆口氣,才待抓住此事大做文章,卻見廖大寶快速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輕嘀咕一句,“區長,省委組織部來人了,要了解王媛媛的升遷過程……”
3741…3742 荒唐話
能再噁心人一點嗎?陳太忠的嘴角微微扯動一下,低聲問一句,“是現在嗎?”
“不是,他們已經去了區黨委,”廖大寶輕聲回答,“隋書記打來電話,希望您和王主任能儘快過去一趟。”
“嗯,”陳太忠點點頭,沒再繼續低聲說話,而是掃視全場一眼,深情地發話。
“全區的同志們吶,大家一定要牢牢地吸取屈刀鄉的教訓,我們搞基層工作的,一定要時刻把群眾放在心上;全區的同志們吶,基層工作最重要的基礎是什麼?是群眾基礎,有人說重視上級的命令是基礎,我要告訴你,這是扯淡;全區的同志們吶……”
陳區長哇啦哇啦不停地說了五分鐘,這是脫稿的即興演講,慷慨激昂力道十足,魏得一羞愧得差不多要把腦袋鑽進褲襠了,倒是鄭二勇還好一點,他清楚區長這話不是針對自己來的。
陳太忠原本就要藉此機會,強調一下公告的重要性,然後就是要釋放一下資訊,我對魏得一非常不滿意,不成想魏某人如此地有眼無珠,居然主動就撞了上來,他當然要大說特說一番——陳某人都已經打定主意了,要換掉屈刀鄉的書記。
不過這個換人,他沒打算親自出手,起碼目前不著急出手,陳區長終究是今非昔比了,堂堂正正的一把手,也不是務虛的職位——有比搞政府工作還務實的地方嗎?
這時候他再赤膊上陣,未免有點牛刀殺雞,徒惹人恥笑,正經是這訊息傳出去,估計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就有不少人要惦記著把魏得一拉下馬。實在沒人動手。他再出手也不遲。
不同的位置導致不同的境界,陳區長認為,自己已經具備了這個底氣和實力。
然後。就進入了一系列的討論中,不過倒還是有不怕死的,像濁水鄉的鄉長趙印盒就舉手發問。“我們鄉報的大棚數量也不少,給我們的還不到六十畝。”
他這個發言,純粹是針對著雙寨鄉去的,已經核准的移動大棚申請專案,濁水鄉僅次於雙寨鄉位居第二,雙寨超過了七十畝,濁水還不到六十畝,這尼瑪實在有點不公平。
一畝大棚租金才一千塊,算起來十來畝也不過才一萬多。但是賬不是這麼算的,一畝移動大棚的造價可是一萬多,十來畝就是十幾萬——應該這麼算。
總算是趙鄉長沒有糊塗到家。知道這時候不能點名。要不然就把人得罪死了。
“關於這一點,計委做過考慮。”王媛媛還不知道省委組織部要找她,所以她鎮定地回答,“濁水鄉面積不是很大,水資源較為豐富,大棚的補償性不能很好地體現,又是娃娃魚養殖基地,在養殖行業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就要考慮向其他鄉鎮傾斜一些。”
事實上,這是孟志新的見解,她只是拿來用了,趙印盒一聽卻著惱了,“娃娃魚這個東西太貴,問的人多,真的想養的人也不多,我們就是擔了一個虛名兒。”
擔了一個虛名兒……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