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地問出來,卻也不能說人家問得不對。
這個你得去市委組織部問去,孟志新是市管幹部,陳部長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他並不是很在意此事,媒體還沒報道,北崇這邊已經是該病假的病假,該請辭的請辭了,並且上報了市黨委,不管再怎麼變化,區裡都經得住各種詰責。
隋彪頭疼此事,是因為他擔心被調離北崇,楊孟春也確實是他的人,而對陳文選來說,這兩點都影響不到他,他自然無欲則剛。
吃了這麼一鼻子灰,導報的記者轉身就走了,說你宣教部門檻高,我去找別人採訪,倒不信問不出個名堂。
我就知道是這樣!陳太忠哼一聲,又信口問一句,“有報紙申請採訪我的嗎?”
“有,中原時報,但是他們申請採訪的內容不合規定,”合著陳部長還是幫區長擋過駕,不過他也是在行使宣教部長的權力,“他們想知道,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我告訴他們。案子尚未了結……區政府不能左右市**局,更不能試圖用輿論綁架執法機關。”
這陳文選也有兩下啊。陳區長放了電話之後,反手就打個電話給朱奮起,“把《恆北經濟導報的》記者陽春拘了,理由是惡意中傷攻擊政府。”
“這個……”朱局長那邊傳來嘩嘩的響聲。明顯是在翻報紙的。“哦,陽春……看到了,您知道他的住址嗎?”
“你打聽一下吧,市局就應該有人知道,”陳太忠隨口回答,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老朱這或者是有別的顧忌,“你就說是我指示的,你只是執行。”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朱局長那點小心思被區長髮現了。只能乾笑一聲,“這個新華北報的報道。可是更惡毒,找到杜俊才了。”
“那個報紙,我還沒看到,”陳太忠信口問一句,“他們怎麼報道的?”
“我也只有個標題,”又是一聲紙響,朱奮起回答,“深度報道:《對話慘死女主播費荷之夫——柴君度:我的家庭早已不完整》,這個要不要抓?”
“等我看了報紙再說。”陳區長輕描淡寫地回答,“說起來玩措辭。這個陽春差人家起碼八條街,跟新華北報搞,手裡證據一定要充分,不打則已,打就一棍子打死。”
放了電話之後,陳區長心裡有點微微的難受,杜俊才啊杜俊才,我用了那麼長時間,跟你推心置腹說得明明白白,都快成了居委會大媽了,你卻還是要為一點私利,站到北崇的對面,這就不要怪我不拿你當子民了。
朱奮起手邊報紙多,是因為他一直在操這個心,直接在發行報紙的地方找關係,陳區長不把此事當回事,所以直到二十分鐘後,他才又收到幾份報紙的影印件,就這,還是隋彪的司機專程送過來的。
不過出乎陳太忠意料的是,報道杜俊才的除了新華北報,還有一家老熟人——地北晨報,這張報紙以報道省外的醜惡社會現象為己任。
然而,前文說過,地北晨報雖然也算激進,但終究還是有點底線,不會對體制做出明顯攻擊,提起杜俊才,也是說死者的愛人表示,希望警方儘快給出調查結果,好讓他的愛妻九泉瞑目,他試圖尋找當事的某某和某某官員,卻是找不到。
新華北報的報道,那就煽情多了,只看文章標題就知道,《對話慘死女主播費荷之夫——柴君度:我的家庭早已不完整》。
在文中,柴君度先是回憶了一下,從自己和費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再到婚後幸福的家庭生活,然後在某一段時間,愛妻發生很明顯的變化,不怎麼搭理他了,還時常悄悄地落淚,兩人的感情出現了一些問題。
接著記者就問,說你當時為什麼不多關心一下她呢?小柴同學很歉意地表示,當時我的生意出了點波折,一時顧不上關心他,挽救生意要緊。
這就是**裸的因果倒置,跟這兩口子關係好的北崇人都確定,杜俊才是生意遭受毀滅性打擊之後,心裡失衡,才導致兩人關係迅速惡化。
不過這兩個變化,確實是挨著的,新華北報這麼報道,除了非常熟悉的人,還真不是特別能判斷清楚前後順序,這也是新華北人最擅長的招數。
但是這因果一倒置,這倆幹部的殺人嫌疑就又重了一點,報紙上沒那麼說,留給讀者自己去腦補——陳區長說得一點都沒錯,比起玩弄文字,陽春差新華北人最少八條街。
下面的話也就不用多說了,透過記者的提問,柴君度同學表示,我跟費荷最近關係有所緩和,大家還正商量著,相互體諒過去的不成熟,近期要個孩子……不成想出了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