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之後要落座,陳區長假巴意思地要趙主任上座,趙主任堅決不肯,推了兩下之後,康總髮話了,“太忠你坐吧,都不是外人。”
上菜之後。大家幹了一杯,康曉安才問起下午的事情,陳太忠大致解說了一下,甄家康聽得就笑,“在鳳凰的時候,陳主任就是出了名的功夫好,十來個人還真不夠看。”
這句話就拉開了敘舊的話題,陳區長心裡明白。老康專門接自己吃飯。估計是為了拿下博睿,不過海洲電廠那麼大的單子,也不是酒桌上推杯換盞就能定了的。倒不如隨便瞎聊,沒準還能促進點感情。
其他人似乎也是打定了類似主意,也是東扯西扯的。其間有意無意地,趙志高說起了他在京城能源部時的一些趣事。
“趙主任在能源部幹過?”陳太忠訝異地看他一眼,其實他心裡一直挺好奇,這傢伙是個什麼路數,經過交談他才知道,趙主任雖然頭髮花白,但今年才三十六歲。
這個年紀能幹到海洲電廠的籌備處主任,那是很了不得的,雖然只是副總指揮。但總指揮是康曉安,等電廠建起來,趙主任基本上就是董事長了。這個海洲電廠如此之大,鐵鐵地是正廳待遇,這麼大的專案、這麼年輕的人,背景怕是不會簡單了,連康總都對他非常地客氣。
“嗯。兩年前才回來的,”趙志高笑著回答,“說起來,咱倆都被蒙老闆領導過。”
“我哪兒夠得著蒙老大?”陳區長聽得就笑,在天南他被認為是蒙藝的人。但是在恆北,他不怕胡說八道。“人家那是一省的老大,我在鳳凰的小行局裡混。”
“蒙老闆那人還是不錯的,”趙主任笑著評價一句蒙藝,他身在恆北,倒也不怕說外地的領導兩句。
陳太忠就不行了,他其實很想問一句,你跟嶽黃河熟不熟,那也是在能源部待過的,但老嶽現在是恆北的組織部長,這話不能亂問。
倒是康曉安不怕問——因為他跟嶽黃河沒交集,“咱組織部新來的嶽部長,好像也在能源部幹過?”
“嗯,”趙志高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卻是不肯再說了。
說著說著,康總就問一句,“太忠你這次來朝田,是又有什麼專案了?”
“唉,別提了,”陳區長說起這個,就是一聲長嘆,他搖搖頭,“狗屁倒灶的事情,噁心死人了……咱們還是說點高興的吧。”
飯吃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四個人喝了四瓶酒,趙志高也是個能喝的,酒量一點不比康曉安小,到最後都沒啥事,不過甄家康只喝了差不多半斤,就說他喝不動了。
趙主任拽著甄總監走了,康總吩咐人安排個房間,和陳區長一同進去坐一坐,他還沒忘了陳太忠的嗜好,要人又拿了兩提德國黑啤過來。
“你這次來,到底是什麼事?”康曉安挺好奇的,他可是少見陳太忠愁眉苦臉的樣子。
“說出來能氣死人,”陳區長將事情經過哇啦哇啦講述一遍,又講述一下區裡打算做出的處理方式,“這不是來省裡,找人說明情況嗎?”
“按理說你們這處理得已經很重了,”康曉安皺一皺眉,他也喝了有一斤白酒,說話比較痛快,然後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你是怕陽州市拿這個做文章,對吧?”
“陽州黨委倒問題不大,”陳太忠直接指出自己的對手來。
是陳正奎啊,康曉安也知道這兩人的恩怨,於是就問一句,“那你省裡活動得怎麼樣?”
“找了兩個省領導,大致還是願意支援我的,”陳區長無奈地嘆口氣,抓起酒瓶來灌啤酒,“總是噁心事。”
“這個事情,你該跟我說的,”康總搖搖頭,才待繼續說,陳太忠的手機響了。
這就是沒有秘書的不便了,陳區長的手機時不時就響了,跟人談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不像康總那樣,有專人接聽電話,康曉安跟他說話說得特別難受。
“嗯,老朱什麼事兒?”陳太忠對康總報個歉意的微笑,“嗯……好,抓到了就好,你那裡時刻關注案情進展。”
掛了電話之後,他長出一口氣,“強姦犯總算抓到了。”“抓到了就好,”康曉安聽得點一點頭,繼續他未盡的話,“其實太忠啊,這個事兒你該跟我說。還好,還來得及。”
陳太忠眨巴一下眼睛,然後才笑著點頭,“我是想著,你未必方便。”
在他的腦子裡,真的沒考慮過康總,康曉安是跟他關係不錯,但兩人是那種辦事時志同道合的朋友。分屬的是不同的陣營。有些事他沒辦法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