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園接起這個電話純粹是被寧驍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也沒看是誰就把電話接起來了。

當聽到她的聲音，聽到她那聲熟悉卻又生疏的稱呼，一時間覺得有些恍惚。

她仍然記得，她躲進精神病院前和林霜兒吵了一架。其實也不算吵，只是兩人情緒都不怎麼好，不歡而散，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那三年，她好幾次做夢夢見她們一如既往地好，每次醒來都只能自嘲。再見面，便已是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局面。

她不愚昧，金鹿獎那晚她的喃喃自語，她都聽到了，沒問，是不知道從何問起。本來就是不清不楚地斷交了，又不清不楚的同在一部戲裡，不清不楚地爭執，又糊里糊塗地一起走上紅毯，後來又聽韓嘉逸說是林霜兒主動幫她，為了擺脫之前的負。面新聞。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以前她不覺得，現在即使她是女人也覺得這話說得太對了。

“時間過得好快。。。。。。”電話那頭的她嘆了口氣這樣說著，謝小園回頭偷偷瞄了眼正在看書的寧驍，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

想了想，她還是問道：“那天你說馮妙雪。。。。。。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林霜兒笑了起來，聲音聽起來很高興：“我不用說，你也應該想得通吧？”

謝小園沒應聲。

但的確是，她問過韓嘉逸後，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所以誤會解開，冰釋前嫌？

“天色不早了，”謝小園聽見她那頭聲音很嘈雜，抿抿唇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寧驍就是你以前跟我說的那個暗戀的鄰家哥哥？”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謝小園突然意識到。

聽她若無其事的話起家常，謝小園覺得，收斂情緒這一點，她自己還差得遠。

“恭喜你們啊，”林霜兒見謝小園不回話又說，“真心的。孩子幾歲了？男孩還是女孩兒啊？”

“。。。。。。沒有幾歲，四個多月而已。”

電話那頭的呼吸一滯，沉默了好半晌謝小園才聽見她說話，聲音不似剛才那般輕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拍戲那天，傷了你還絆了你一下。”大概是自己都覺得羞愧，她的聲音顯然沒什麼底氣，“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懷著孕。”

謝小園勾唇一笑：“我也報復回來了不是嗎。”

林霜兒一怔，這才想起那天拍戲結束後她看見自己的新衣服上那難看又噁心的汁。液，拎起來還能聞到蘋果的酸臭味，她當即氣得暴跳如雷，冷靜下來後又立刻猜到是誰做的。

“幼稚鬼。”她忍不住嘟噥了聲。

謝小園笑：“彼此彼此。”

“。。。。。。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這電話來得突然，掛得也突然。

謝小園看著暗下去的手機螢幕，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