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又招了招手。
薛世子幾步竄過去,看紀真臉色實在不好看,身子似乎也有些使不上力氣,就心疼了。
紀真說:“沒事,考試累著了,歇歇就好。”
薛世子瞬間就領會了:“會試?”
想起自己會阻了紀真的前程,薛凜臉色頓時就難看了。
紀真點頭:“是呀,會試,考起來可熬人了,光我知道的就抬出去好幾個。”要不是他有異能撐著,還配了幾粒補氣血的參丸,被抬出去的肯定也有他一個。
薛凜直愣愣站在紀真身邊,不吭聲,也不動。
紀真一看就知道他媳婦想偏了,說:“這次考試可真是難得的機會,考完會試後面就不用管了,既檢查了自己的水平,又不用擔心不小心中了進士不得不做官。我懶散慣了,受不得拘束,那些按時點卯的活計可別找我。”
薛凜沉默著去摸紀真的臉,眼睛黑沉沉的,目光十分複雜。
紀真拉下薛凜的手,摸一把,說:“咱們家你做官我賺錢,多好啊!”
薛凜沉默著把人抱了起來,緊緊的。
紀真推了推薛凜,推不開,蹬蹬腿,夠不著地,臉就黑了:“薛三少奶奶,再不放手你相公的排骨就斷了。”還沒過門就想謀殺親夫,簡直不能忍。
薛凜急忙鬆手。
紀真就摔地上了。
薛凜又趕緊把人抱了起來,四下看看,在搖椅上坐下了。
然後,往後一靠,搖椅一搖,人就睡著了。
紀真扒了扒腰間那兩隻鐵鉗子似的大手,沒扒開,看人睡得沉,考試考出來的疲憊頓時也上來了,往人身上一靠,沒多久也睡著了。
紀寧過來,看到抱在一起睡得正香的兒子和“兒媳婦”,呆立半晌,輕手輕腳走過去給人蓋了一件披風,捅旺炭爐,又加了幾塊炭,這才關門退了出去。
兩人香噴噴睡了一覺,被人叫醒,出去接宮裡賜下來的嫁妝。
黃金百兩,綢緞百匹,玉如意一對。
紀家本就準備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現在多了必須擺在最前面的三抬,紀真果斷開了箱子,挑揀著扔了一些每次扔出去都會被人補回來的完全不需要的東西。
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出了門,紀真拉住薛凜,說:“明天我是要穿新郎禮服騎馬的。”
薛凜理所當然點了頭,領著媳婦嫁妝回家。
人群散去,雲霽院空了許多,紀真當著紀侯爺的面把繡著鳳凰的大紅嫁衣和紅蓋頭扔到了火盆裡。
紀侯爺臉色十分難看。
這種羞辱人的東西,只可能出自鄭氏之手。
轉天,紀真一大早就被人從被窩挖出來了。
鄭氏的奶孃福嬤嬤帶著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全福人來給紀真開臉。
紀真單手支頭靠在椅子上,並不理會面前喋喋不休的所謂全福人,似笑非笑看了福嬤嬤一眼,說:“打斷腿,扔出去。”
所有人都呆了呆。
秋紅衝手底下四個丫頭一揮手。
四個丫頭一擁而上,把全福人按住了。
胡石頭提著一根手腕粗的棍子過來,兩棍子下去,咔嚓兩聲,全福人兩條腿齊斷。
全福人只慘叫了一聲就疼暈了過去。
福嬤嬤打個哆嗦,張嘴就想訓人。
紀真姿勢沒變,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打斷腿,扔出去。”
福嬤嬤兩條腿齊斷,沒暈,扯著嗓子嚎。
紀真被吵得腦仁疼,就按了按太陽穴,說:“好吵。”
木槿摸出一根銀針,一針就把人扎消音了。
正澤院另外兩個跟來的嬤嬤直打哆嗦,跪在地上拼命磕頭,磕了滿頭血也沒敢發出一絲聲音。
紀真嘆口氣,站起身,說:“開了院門,把這幾個不知道哪兒來的東西送去千澤院。”
鎖死的院門開啟,門外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的紀暄跑了進來,看到拖著兩條斷腿的福嬤嬤,大驚,那可是母親的奶嬤嬤!
紀真似笑非笑看著紀暄,毫不猶豫給人添堵:“夫人的奶孃帶著老鴇子來給我開臉了。”
老鴇子!
紀暄瞪大眼睛,後退兩步,轉身就跑。
紀真眼尖地發現他那個人品端方的便宜弟弟飆了眼淚。
木槿跟在紀真身後,低著頭,小聲重複:“老鴇子。”聲音別提多陰狠了。
紀真笑了笑:“我說她是老鴇子,她就是老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