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才剛出口，突兀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驟然打破了這狹窄車廂裡流轉升溫的曖昧氣氛。

“抱歉。”程淮安頓了頓，接起電話。

葉梨悄然鬆了口氣，卻隱隱又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失落。

程淮安聽了電話卻是臉色微變，他將車鑰匙塞進葉梨手中：“葉梨，我奶奶生病了，我得先回裴家一趟。”

***

楊嘉竄進包廂，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大塊牛肉，吃完壓了壓驚，這才跟旁邊的人道：“靳屻啊，我看你還是別追葉梨了。”

靳屻慢條斯理地剝著蝦，漫不經心回道：“誰說我要追她了？”

“你不追她你搞那麼大陣仗幹什麼？”楊嘉又吃了一大口牛肉，“不對……你不追她，我說要給你創造機會的時候，你怎麼不攔著我啊？”

靳屻頭也沒抬：“我為什麼要攔著你？”

楊嘉將筷子一拍，怒目瞪著他。

這天沒法聊了簡直！

靳屻話鋒一轉，卻是又問道：“為什麼說讓我別追她了？”

楊嘉氣來得快，散得也快，轉眼又去夾了塊牛肉：“除了葉梨之外，你猜我剛才還在隔壁見到誰了？”

靳屻懶得和他玩這種小孩把戲，便閉了嘴沒接話。

楊嘉和他太熟，也不在意這點小事，自顧自又接道：“程淮安和裴元洲，程淮安一進門就牽住了葉梨的手。”

靳屻眉一挑，便聽楊嘉頓了頓，獻寶似的又接道：“然後你知道怎麼樣了，這小子居然叫了裴元洲一聲‘哥’，我去，我們家和裴家也算有點交情了，我怎麼不知道裴家還有位少爺啊，你說會不是是裴元洲同母異父的弟弟啊？”

靳屻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斂了下來。

楊嘉見他臉上終於多了幾分認真，也不糾結程淮安身世了，真心實意勸道：“你要真想追人，哥們兒也不攔著你，但你要就是撩閒，那圈裡小姑娘多得是，沒必要為此得罪裴元洲，他可是對付親爹都不帶手軟的，虧得我爸媽還一心想把我妹妹嫁過去，那不是把我妹往火坑裡推嗎？”

靳屻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依你看，葉梨事先知道嗎？”

楊嘉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就開始拍桌笑：“我算明白了，靳少爺風流倜儻二十幾年，頭一回在圈內碰上不買你賬的人，你這是不甘心啊，放心啊，看錶情，葉梨應該也是……不知道的哈哈哈哈哈，在人家姑娘心裡，你連個小明星都比不過哈哈哈哈哈。”

靳屻：“……”

楊嘉笑了好一陣，這才又問道：“話說當年到底怎麼回事啊？”

“就你猜的那回事。”

楊嘉“嘖”了一聲：“這麼心狠手辣插朋友兩刀的人，你們英卓也敢收啊？”

靳屻笑了一聲：“這種人，圈內莫非還少了？”

楊嘉咂了咂嘴：“也是，這種人在圈內反而混得開，不過你要真對葉梨有那麼點想法，就不該籤她啊，捧誰不是捧。”

“她自己找上來的。”靳屻冷笑著道，“當年她親自要求二八分成……英卓八，紅了之後，又主動和我們簽了個對賭協議。”

見靳屻比了一個數字，楊嘉張大了嘴，牛肉夾到了一半，都忘了吃。

“對別人狠的人常見，對自己這麼狠的……”靳屻輕輕“嘖”了一聲，“英卓開門做生意，主動送上來的搖錢樹，為什麼不要？”

楊嘉一口咬住牛肉：“那你還是別惦記葉梨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要追她不是。”

靳屻聞言也不置可否，又慢條斯理夾了個蝦放到碗裡。

***

程淮安火急火燎趕去裴家時，就見裴老太太正端坐在客廳裡……嗑瓜子。

老太太年逾古稀，身體雖然還算健朗，但終究歲月不饒人，深深淺淺的皺紋早攀爬到臉上，眼角和嘴角的笑紋尤其深，依稀能看出年輕時應該是個愛笑的姑娘。

程淮安看了眼客廳裡那兩位不速之客，不由啼笑皆非，難怪給他哥打電話時，被他哥不緊不慢給應付過去了，想來應該也曾被老太太這般騙過。

裴老太太透過老花鏡，對進來的小孫子招了招手：“淮安，過來見下楊家的伯母和小姐。”

程淮安幾步過去，在老太太邊上坐下，卻是一臉正色道：“裴老太太，您聽過一個叫《狼來了》的故事嗎？”

裴老太太嘆了口氣：“你不懂，奶奶這是心病。”

程淮安這才看了坐在沙發上那對母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