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渡口標牌上的告示。
經由荊楚通霧川的這條路第一個斷點就在這兒,需要擺渡船才能到江水中心被濃霧遮蓋身形的五丫頭山,雖然仍然需要擺渡,可這段水路的距離相比起從其他方位進入霧川短的幾乎可以忽略不提。
渡船每十天有一班,如果錯過就需要等下一次,因為天氣和水況問題都有可能取消擺渡。
張隊不愧是做警察的,審訊手段放在日常生活裡效果極佳,遞個煙的功夫就和拾荒隊伍的人熱聊起來,從他們那兒打聽到不少事。
“最近霧川頻繁出現地面塌陷,不少拾荒隊伍聞風而來。”
拾荒者算是在全球星爆之後發展出來的特色職業,一開始是在坍塌的廢墟城市裡搜尋可用物資和廢品,發展到後來搜尋外星裝置殘骸,再到搜尋一切可再利用資源。
這些人常年遊走在荒野廢墟,許多人因為剛入行沒錢沒有專業裝備長時間暴露在野外的高輻射環境下,日積月累受輻射影響身體狀況並不好,後來想治療也晚了。
名副其實的高危職業。
“你在舊地市區很難看見這些人,他們即便是回城也多在近郊的村寨活動,例如荊楚北寨,那兒的許多常住人口以往都是做這行的。”
討生活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資源緊張匱乏,社會動盪的時代背景下。
張隊看著重九斤,感嘆道“你出生那時候已經好多了,再早些年地球還沒加入寰宇聯盟的時候才是真的混亂又危險,第三次世界大戰差一點就發生了。”
重九斤點點頭,有一個歷史老師當爸爸的好處大概就體現在這兒,什麼正史野史傳說從小耳濡目染。
張隊晃了晃手裡的地圖和安全手冊“雖然我們有衛星地圖和導航儀,但當地人的安全手冊有許多實時更新的安全小貼士,比官方資訊更新要快得多,還有許多當地人才知道的忌諱。”
渡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渡船卻遲遲未來,聽其他人說這次渡船比原本的船期晚了兩天。
沒有船除非能飛或是願意游過去,否則只能乖乖等著。
重九斤就像是第一次春遊的小學生,看什麼都稀奇,左右張望帶著小熊貓瞎溜達。
“這裡居然有地攤?”重九斤看見停車場內側的攤位是有些驚訝的,一張草蓆放在地上,貨品就擺在草蓆上,雜七雜八一眼看過去很難辨認,還有兩個賣吃食的小攤兒。
面前的攤主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重九斤目測對方可能比她還小兩三歲。
這些孩子身上摸著黑色的泥土狀物體也看不太清模樣。
同行的艾麗婭推了推鏡框,“黑草泥是用多種草藥熬製的膏狀物,具有不錯的防輻射效果,需塗抹較厚,使用時不方便移動,相較同類產品價效比很高。”
“烤豆乾兒巴適得很,來點兒不嗎?”少年人的吆喝聲很清亮,“你們都是當地人?”
“嗯,我們渡口村就在啊邊邊,黑近,如果錯過擺渡船可以去我們村借宿,遭不到幾個錢。”
雖然說的是方言可也能聽懂。
幾句閒聊之後重九斤得知擺攤的都是當地人,附近一個小村鎮的村民,看護停車場是他們的主業,為了貼補生活會在渡口有渡船往來的時候擺攤,賣點土特產。
這與仍然大致維持著星爆前社會制度和生活方式的舊地城市截然不同。
她聽說過還有人生活在零散分佈於荒野廢墟的小村鎮中,可聽說與親眼看見是兩碼事。
艾麗婭說道,“這個渡口村鄰近霧川和荊楚交界,與外界往來頻繁,還算好的,還有許多長期封閉幾乎與世隔絕的村鎮。
這些村鎮多形成於地球災害頻發時期因為各種不同原因與外界失聯逐漸形成封閉社會,部分村鎮甚至極度排外不願意與外界交流。”
原來如此,荒野,舊地城市,新區,地球彷彿被生生分割成了三個不同的世界。
沒有車輛需要停放,重九斤和艾麗婭繞著停車場溜達了一圈,這一溜達就是一個小時。
重九斤和艾麗婭重新回到江邊,遠處的江面上濃霧瀰漫,與天際連成一線,將前路遮擋的嚴嚴實實。
深呼吸,周邊的氣息混雜,重九斤的視線飄向江面,碧綠的江水波光粼粼,一陣江風拂來水腥氣鑽入鼻息,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今天有沒有渡船來?”
“耐心等著吧,我都等兩天了,誰知道這破船到底什麼時候到?”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