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皇下旨嚴查、各部極力配合中,這場毒殺、綁人的風波並沒能持續多久。
很快,“兇手”便現身了。
收到訊息時,趙宸正仰著臉任由孟雍給自己上藥,臉上被劃出的兩道口子,此時已經淺淡的快要不見了。
“人是在哪兒發現的?”趙宸漫不經心地問。
左右是個被黑手推出來的替死鬼,對她來說其實毫無價值。
然而韓烽一頓之後,卻說出了一個讓她眼皮一跳的地方——
………
趙宸到的時候,刑部、順天府、大理寺的人已經圍滿了裡外,街頭巷尾都是聞聲聚來看熱鬧的百姓們。
這樣一隊著甲佩刀的大內親軍出現,立時引來無數注視。
於是趙宸還沒湊近,便有人自內迎了上來。
“你的傷不是還沒好?怎麼跑這兒來了?”趙翰卿一身暗紅官服,明豔眉眼間似有些責怪,目光落在她吊著的手臂上,又轉開。
趙宸笑了笑:“堂哥,這既是綁走我的人,如今被發現了,我不得來看看?”
不等趙翰卿再說什麼,她一瘸一拐越過對方走了進去。
一張張熟悉的賭桌遍佈大堂,只是沒有了往日的熱鬧與喧譁,官兵三兩在側,正到處搜尋著什麼。
“見過武親王。”一路走到後面的三進六院前,趙宸才停住,揮退見禮的人。
看著院外面無表情的左亦楠,她湊近輕問:“師孃呢?你怎麼沒陪著?”
左亦楠冷冷一瞥她,“那些人正在裡面問話,陳娘讓我在這兒等著你來。”
趙宸思索著帶他往遠處走了走,這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今兒早盤子剛開沒多久,後院便鬧了起來,有個已經在這兒留宿三天的人,莫名死在房間裡,還沒等陳娘處理,便有人偷偷報了官…”
左亦楠輕皺著眉,“刑部官差先趕來,封了死人的褚玉院,很快搜出認罪信,那個死人自己承認是綁走你的人——”
趙宸聽著眸中動了動。
綁走她的人早被她埋了,這個替死鬼也不過是出來平息風波的…
可對方竟然死在永定賭坊,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先前為了試探太平衛,她曾故意將陳思言露給老馮他們,但對方卻一直沒什麼動作,以至於她還以為自己這一招走空了——
“你在這兒待著,我進去看看。”趙宸說著跨進後院。
………
“人死了將近快兩天才被發現,陳東家現在一句不知情兒就想推脫個乾淨?”
“馬大人這話兒可是要賴上小女子了?”陳思言含著冷笑,“坊中的常客都知道,院內的房間沒得客人招呼,誰也不會去打擾。”
她聲音忽然一柔,“這些個門道,馬大人該知道的不是?”
不等這位馬大人開口,她繼續道:“三天前,這人自個兒包了褚玉院,一夜輸了幾萬兩銀子,便惱怒地將伺候的人都打發走,還叫人不要去擾他。”
“他的親隨一直守在那院門外,您完全可以問問,坊中可有人近前打擾過?”她說著冷冷一哼,“現在他死在我這兒,連累了我的生意,我還不知找誰去呢!”
趙宸聽著一摸鼻子,不等屋內再說什麼,一瘸一拐推門走了進去。
“下官見過武親王。”眾人見禮。
趙宸擺了擺手,對冷眼盯著她的陳思言討好一笑,這才落座問:“都查出什麼來了?死的是誰呀?”
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江赫同上前道:“回武親王,死的是薊州守備錢西獻,是隨薊州參將一同入京來赴林家宴席的。”
“人死在前天夜裡,所服的毒藥和毒殺高總兵的是同一種,屋內也搜出了認罪信…說是本想劫您沿路逃命,被您逃脫,他暗中潛回,心中難安便服毒自盡…”
趙宸靜靜聽著,片刻才問:“他為什麼殺高廉?”
“軍中私怨,一直沒有機會接近,趁著這次宴席他便動了手。”江赫同一示意,“屍體還安置在褚玉院,您可以去辨認一下。”
趙宸點點頭,安撫地看了一眼陳思言後,起身走去褚玉院。
官差裡外圍著,空處置著一臺竹架,幾名著甲的將官正面色不好的站在一旁。
趙宸遠遠瞥了一眼。
竹架上躺著的人,四十餘歲,臉色紫黑,別無外傷…
一旁站著的那些將官,則都是薊州一系來赴宴的,到這兒來也是為辨認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