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夾雜黃沙迎面,周遭景物飛快倒退。
趙宸緊握馬韁,一手揚鞭急落,馬身似利箭般穿梭於夜色之間。
從得知極陽之物竟在赤烏部,她就已經計劃好,在這兒對孟雍下手順便脫身。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蒼烈和渝王都在舊地等她…
要是孟雍以救人為主闖赤烏部,不但救不到人,還可能延誤盜取東西的時機。
留書一封,講明渝王不在那兒,自己有辦法找到人,讓他只計劃盜東西就好,再一走了之,讓他無從去找…
這是趙宸能想出的,應對這種情況最可行的辦法,至於孟雍——
“還是等能有命再見,再琢磨怎麼賠不是吧…”趙宸自語著,收斂思緒趕路。
然而,第六天,在她和迎春等人匯合時,卻得知了一件既不妙又糟糕的事…
“孟雍那邊兒到現在都沒訊息?”趙宸臉色變了幾變。
迎春點頭道:“照您的安排,韓大哥本該在孟先生醒來前離開,找咱們匯合,但他不僅沒來,也沒傳回什麼信兒。”
“…”趙宸眼皮直跳,忽然察覺什麼,急忙把身上的血衣往下脫,“準備水!百試不爽…這回真是百試不爽了。”
趙宸磨著牙有些無奈,想起迷倒孟雍時,自己那副模樣,又不禁覺得臊得慌。
要是她身上真被提前藏了雌王蝶的粉,那不僅意味,孟雍早知道她會幹什麼,也意味這一路,人家都離她不超過二十里…
撬不開她的嘴,乾脆放她走,改成暗中跟著…佯裝被算計,將計就計——
“真是淹死會水的啊…”趙宸虛著眼睛,把身上扒下來的破衣爛衫塞給迎春,“讓人騎我的馬帶著朝東邊兒趕,哪兒偏走哪兒,儘量別停。”
頓了頓,“叮囑好,要是遇上孟雍的人或者…孟雍,識趣兒點兒,不用反抗。”
此時迎春視線還凝在趙宸身上,除掉破衣爛衫後,各種像是動物撕咬的傷痕,琢磨的也是趙宸這幾天的去向,以致一時沒反應過來。
趙宸無心解釋,催道:“快去吧!不然都該讓人家追到咱眼前兒了。”
雖然原定計劃被孟雍打亂了,但有一點很明確,在她進到舊地、見到蒼烈前,還不能被孟雍追上,至於危險——
趙宸目送迎春退走,眼睛微微眯起,某種東西被掩進眸底,化成無聲的笑。
“把這兒收拾好,等我洗乾淨立刻出發。”趙宸朝外吩咐,忍著疼鑽進浴桶。
那個所謂的舊地,可還有人在等她——
………
第十四天,過去的那蘭族駐地,如今的荒蕪草原。
趙宸安靜地看了好一會兒,徑直帶人越過這兒,策馬向著極遠處的山脈馳去。
山中是那蘭族歷代王陵,也是蒼烈暗信中所指的舊地——
未到山前,便見山口處守著近四十人,藍袍遮面,手持彎刀,明顯在等他們。
趙宸勒停馬看了幾眼,道:“殺!”
尾音還未消散,迎春當先直衝而上,長刀出鞘,不掩鋒芒,其餘人緊隨其後,很快和那些藍袍人戰至一處。
這是金算盤在她出師後交給她的死士,也是她此時唯一能動用的人手——
趙宸沒有觀戰的意思,翻身下馬,一瘸一拐橫穿場中向山上走去,不出意料,沒人攔她,甚至還有意給她讓路。
青石階上,趙宸獨自一人走得不急不緩,眸中藏著幾絲緬懷與冰冷。
王陵上方的大殿滿目瘡痍,趙宸掏出這幾天去取回的東西,把其安進銅柱間的缺口,通往地下的路隨之出現。
九把不同的鑰匙,直達王陵最深處,明珠的光芒中是和地面一模一樣的大殿。
殿前站著一箇中年男人,穿著整套極隆重的華服,一雙眼睛呈怪異的暗灰色,也還如同過去那般溫和含笑。
趙宸不知道他怎麼進來的,但他確實在這兒了,渝王也正躺在他身後大殿中,臉上泛著淡青,雙眸緊閉、生死不知。
蒼烈打量她,笑著說:“咱們的小重華長大了,要見上一面真是不容易。”
“有什麼不容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哪兒?”趙宸淡淡說著,越過了他,“武王府也不難進,何必這麼費心思。”
蒼烈沒阻攔她,任由她走到渝王身邊,“從當年的那個道士,到緝事廠提督,不費些心思又怎麼見得到你?”
趙宸蹲在渝王的身邊,搖了搖他,見沒動靜才探手摸了摸他的頸脈,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