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他們剛說上話,那邊場中就起了異變。
黑衣人首領忽然做了幾個手勢,握劍暴起,當先向著兵部那邊衝了過去。
——
“那個人看著挺厲害啊,你不去幫把手?”房頂上看戲的趙宸側頭問。
孟雍搖頭:“非親非故,在下沒有緣由相幫。”頓了頓,“您可以讓迎春去。”
自蔡溫逃走,迎春便沒出現,看來這人開始懷疑她派迎春去做別的了。
她笑了笑,岔開話題問:“咱倆不也非親非故?”
“咱們是世交,這不是您說的?”孟雍淡淡回道。
她身子一歪,熟稔地躺臥在他膝間,“別扯了,世交算什麼?你是不是——”她縮了縮身子,鑽進他寬大的長裘中,痴痴笑問:“是不是對我還餘情未了呀?”
孟雍垂頭看了看她,直接脫下長裘把她嚴實得裹好,卻一句話也不說。
這麼一呼扇,輕微的血腥氣自極近處傳回。
趙宸稍一偏頭,便看到了他那隻被狼牙刺破的手,眼底不由泛起思索。
“對了,你都還沒說過,你是哪兒的人啊?父母呢?”她忽然問。
“生在京城,長在市井,自小被家師帶進戲班兒裡收養。”孟雍語聲平淡,“真要是算起來,只能說是江湖人。”
趙宸眨眨眼睛,“那還怪可憐的,聽說你十歲進梨園行,那是幾歲學的戲?”
“打記事的時候,大概四、五歲吧,當時開不了嗓兒,只能先學把式…”
趙宸聽他說著兒時學戲的事,眸光忽明忽暗。
是她多心了?
她仰頭看了看依舊邊回憶邊講的孟雍。
天邊曉光映亮他精緻的臉,稜角柔和如水,眉眼幽寂似夜,一雙如狐似鳳的眼睛裡,像是藏了一汪不知深淺的潭水,將所有情緒都匿在其中。
只餘讓人想要遠離的冷沉。
的確不像。
記憶裡那人明晃晃如朝陽烈日,大笑時恣意飛揚…
讓人稍一相處便忍不住親近。
那是個喜歡露著兩顆虎牙開懷大笑的人,是天真、坦率、自以為救了她的人,是跟她拍著胸脯說要馬踏天下的人。
那是個和現在的她很像的人——
“整日都看,還沒看夠?”孟雍忽然垂眸輕笑。
趙宸伸出手,使勁兒扒著他的眼睛,可惜怎麼也撐不圓。
好一會兒,她訕訕收手,嘟囔道:“你這眼睛…一點兒也不好看。”
“總比林十七好看些。”他隨口說了一句,半攬著她站起身,“熱鬧快要散了,沒什麼看的了,咱回去吧。”
趙宸這才收起心思,看向尚書府前。
只這麼一會兒,那群黑衣人便已經突圍到了長街盡頭,眼看就要脫身了。
“真是一群沒用的——”趙宸撇撇嘴,由著孟雍帶她躍下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