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連幾天,趙宸都陷入了無所事事的狀態中。
金算盤一直沒回來,孟雍又整日早出晚歸的見不到人——
正在她百無聊賴癱在床上,琢磨去哪兒找點樂子的時候,不速之客便上門來了,同時還帶來個高高的大木箱。
惡臭味兒令趙宸皺起眉:“這什麼玩應兒?”
謝亦章捂著鼻子躲在一旁,示意家僕將箱子開啟,強忍著噁心道:“你要的人,找到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木箱中蜷縮著個男人,衣衫襤褸、蓬頭垢發,眼耳口鼻盡數被針線縫了起來,十指處也只剩下光禿禿的骨茬兒,看上去極為悽慘可怖。
趙宸先是試了試對方的頸脈,見人還活著才摸出匕首,緩緩將他嘴上的線割開,撬開下巴將匕首探了進去。
所觸之處空蕩蕩一片。
將其餘地方一一割開,她才收回手細細看了起來。
目睹這一切的謝亦章,扶著院中枯樹吐得直不起身,好半晌才低罵:“你敢不敢再噁心點?看他那樣也知道早廢了,還拆開看什麼!”
趙宸沒理他,邊擦著匕首邊暗暗讚歎,下手之人的手法,絕對稱得上老道利落。
“他是那批殺手的牽頭?”趙宸頭也沒抬地問道。
所謂牽頭,便是為那些亡命之人介紹活計,並從中收取利潤的角色。
也因為牽頭掌握著兩方的資料,所以這一行中,同樣有著極為嚴苛的規矩,好讓殺手和僱主都可以安心行事。
一旦觸犯行規,下場便會如箱中這人一般。
剜眼拔舌、灌耳填鼻、斷指割腳…
“是,我家五叔廢大勁兒才找到他,他剛要收錢鬆口——”謝亦章又吐了會兒,“你也瞧見了,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今兒個就成這樣了。”
趙宸撇撇嘴:“難不成你就想這麼打發本王?”
“放心,五叔雖沒問出背後僱主是誰,可也查清了,人家根本不是來殺你的!”他說著忽然停住,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
那天他回家後,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長輩。
之後謝五稍一查探就確認了,那夜還真有殺手闖過武王府。
雖然確定此事不是自家做的,可正如趙宸所說,近來明著和她有衝突的只有謝家。
要是被她這個禍害賴上,定然會是無理攪三分,有理鬧上天,萬一引動陛下的疑心和朝中那些鬼心思,可就得不償失了。
到底是越精明的人想的越複雜。
謝家當晚便開了族會,經過一夜商議後,謝五便被遣去追查牽頭,整個謝氏則以防萬一的開始裡外清洗,力求讓人查也查不出把柄。
而頭一個被族中警告的,便是謝亦章這個長孫。
他氣的直打哆嗦,指著趙宸喝問:“你早知道殺手不是衝你來的是不是?!”
打量著他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趙宸多少猜出了謝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堆滿狡黠,看著格外討打。
謝亦章見狀眼睛都紅了:“你個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家損失了——”
忽然,一隻平滑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頭,同時手的主人輕聲道:“記住這次教訓,從今天開始學著制怒,多動腦子少動氣。”
見對方旁若無人的開始教導孩子,趙宸非但沒惱反而笑容更甚。
打這幾人一進院,這個粗布麻衣的男人便格外的顯眼。
身姿體態、眸光步伐,無一不說明,這人的外練功夫已達上層。
謝家世代崇文,一向視武人為莽夫,唯獨謝端生了個異類——
她笑問:“謝家老四?”
謝四這才正眼審視起趙宸。
他自幼離家少歸,全不似京中人那般,對趙宸抱有什麼偏見。
無論是對方只三言兩語,便將族中折騰的雞飛狗跳,還是方才那般面不改色的檢查牽頭,都足以令他升起了些許戒心。
他拱手道:“見過武親王,在下此來是代族中討個說法的。”
“四叔!你們,你們早知道了?”謝亦章忙問道。
謝四沒理他,只是定定看著趙宸。
趙宸隨手撣了撣身上,一瘸一拐走到旁邊坐好,這才笑著問:“要什麼說法?本王幫你們未雨綢繆了這一番,你們難道不該謝本王?”
謝四目露奇異,道:“話雖在理,但這說法在下還是要討。”
“老謝整日找本王茬兒。”她指了指謝亦章,“這渾貨又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