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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隔著重重疊疊繚繞氤氳的霧氣,那人一點點走近,眉眼一點點清晰,好看的一塌糊塗。

無堅不摧的心上好像破了一個口子,疼的厲害!

她心底那些發了黴的陳年舊事正藉著這道傷口一點點、一點點溢位來——那是她從不敢對旁人傾訴的話,如今,卻通通想告訴他。

眼睛被香菸燻的發澀,澀的難受,林煙眨了眨眼,才問:“你怎麼來了?”聲音有些啞,透著濃濃的疲憊。

她說話之間,香菸刺鼻嗆人的味道撲面而來,寧則遠不禁乾咳一聲。視線拂過女人指尖明滅的煙,他皺了皺眉,稍許有些不悅。

林煙卻似乎心情大好,她只是笑,側目淡淡望過來,像一場無聲的博弈。

寧則遠注視著她,難得在林煙臉上瞧出一分戲謔,可除了這份戲謔之外,通通是他猜不透的情緒。香菸的霧氣絲絲縈繞著,林煙置身其中,好像與之融為一體了,看上去格外的遙遠,他想抓也抓不住!

心頭驀地一慌,寧則遠說:“我來接你回家。”

我來接你回家……回家……

眼底忍不住泛起。點點潮意,林煙極快的垂下眼,轉身將煙摁滅,再不折磨這位重度潔癖患者,“麻煩你了,我請你吃飯吧。”她說。

這個女人很少這麼好說話,昨天更是在電話裡敷衍他!寧則遠心裡浮起一些異樣,只覺得今天的林煙很不對勁,可具體哪兒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好像本該他努力攀登的一座高峰,今天突然主動矮下身段……他很惶恐。

見他怔愣住,林煙問:“吃過了?”

“沒有。”寧則遠當然搖頭否認。

“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可不好弄……”林煙說著低低笑出了聲。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好像懸在天際的銀鉤,臥蠶湧起來,眼底淌著水意……原本是純良又無辜的雙眸,可今天卻有一種頹廢而妖冶的美感!

雖然勾人,可寧則遠越發覺得林煙不對勁了,他不免有些擔憂。

眼前的人雖然在,可像是虛幻的泡沫,他不敢碰,不敢動,好像一戳,就會煙消雲散……

他的林煙就會煙消雲散……

許是他眼底的神色太過悲傷,林煙笑著說:“幹嘛一臉憑弔的表情看著我?”

寧則遠心口一窒,憤憤道:“不許你這麼說!”

霸道又兇悍,全是他的關心!林煙愣了一愣,反過來安慰他:“說說也不用當真。”其實,她才是最信命的那個。

“反正不許說!”男人有些不可理喻的幼稚堅持。

林煙只覺得好笑,她懶得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說:“我們走吧,好餓。”她暈了一路,什麼都吃不下,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珍珠呢?”寧則遠好奇問道。

林煙微微一滯,那種無家可歸的感覺死灰復燃,心底那些陳年舊事又在蠢蠢欲動,叫囂著,告訴他吧,告訴他吧……

沉默片刻,林煙深吸一口氣:“回去跟你說。”

只這一句話,寧則遠心頭不由隨之一跳,他好像終於走進了林煙那個堅硬又絕情的世界,哪怕是一點點,也足夠欣喜!

——

兩個人回的是佟旭東的家。

在外納涼的鄰居此時不免拿怪異的眼神看他們倆,口裡還說:“佟太太,回來了?這麼晚還有客人啊?”十分八卦。

林煙淡淡“嗯”了一聲,一臉淡容,不願再解釋其他。

寧則遠卻多少有些不自在,因為在那些人眼中,他明顯被貼上了“姦夫”、“勾搭寡婦”的無恥標籤!

他冷冷拂過那些人,心想,他明明是“寡婦的前夫”,何來勾搭一詞?

寧則遠心底鬱憤不平,可走到那個家,對上佟旭東的遺像,他忽然又有些微妙的心虛。

林煙彷彿就要在這裡守著那人的遺照,慢慢熬下半輩子……

寧則遠看向林煙,正好林煙問他:“吃麵好不好?”他點頭說好,就見林煙拿出兩盒泡麵!

寧則遠登時氣急:“晚上就吃這個?林煙,你到底知不知道愛惜身體啊?你還暈著車呢!”林煙暈了一個下午的車,剛才在寧則遠車上也沒好多少,依然是噁心、反胃、想吐。

林菸頭昏昏的,這會兒被他大聲一吼,更加暈了。她輕噓一聲,說:“別吵,我好累。”

“那我們就去外面吃。要不,我叫人送餐過來?你別糟蹋身體啊。”頓了頓,寧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