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走得飛快——也許他們的速度還是原來一樣,不過前後的心情有了翻天覆地的不同。不過對於這支只有三個人的隊伍來說,三分之一的人既然對此表示無所謂,另外三分之二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意思是,他們情緒好歹並不算太糟糕。
所以,當卡爾德拉湖粼粼波光和白色的高塔在遠處漸漸浮現時,不論是男孩還是半身人——甚至包括夏仲,都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努力從那些模糊不清的色塊中分辨出歷來只能在文字和畫面之中流傳的景色。
男孩在馬鐙上站了起來,他將手搭在額前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半天,“那是卡爾德拉湖!”他興奮地叫了起來,同時不忘指著那方向:“就在那兒,我肯定看見它啦!”
“別忘了星塔!”半身人嚷嚷,“噢該死的!我就只能看見一個三角形的塔尖!誰能告訴我星塔到底是什麼……”
“樣子……”他的喉頭咕嘟一下,將剩下的句子咽回了肚子。
繞過一排整齊的冷衫之後,兩隊沙彌揚人地站在各自的林鹿邊靜靜等候在石道兩旁。他們大都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眼睛的顏色是彷彿雨前天空的菸灰。沙彌揚人穿著他們標誌性的民族服飾——交領窄袖的白色短袍衣襟和袖口繡著精緻的米德爾斯藤蔓,揹著大弓,掛著直刀。
但這並不是半身人為之驚訝的理由——至少不是全部。
這群沙彌揚人的身前站著另一個人——一個薩貝爾人。他大約只到沙彌揚人胸口高,雖然面容青澀稚嫩——這是一名少年,但他儀態安詳。少年並不像沙彌揚人那樣穿著禮儀性質的白色長袍,而是穿著一件很像法師長袍的深色外套——意思是,他的打扮和夏仲非常像。
而他的相貌——半身人打了個哆嗦,控制住自己回頭的慾望——薩蘇斯在上,他長得可真像奧瑪斯啊。
而與此無關的旅人並不擁有商人的鎮定。他失聲叫了起來:“父神,您從未說過您是一位薩貝爾人!”然後這可憐的男孩後知後覺地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衝著法師眨巴眼睛:噢,好心的先生,剛才您可什麼都沒聽到啊!
那個薩貝爾少年——不,那顆幼星離開了沙彌揚人,向旅人走了過來。
他停在了法師的馬前。幼星好奇地看著法師冷漠的面孔,然後他用一套半身人和男孩,甚至連法師都異常陌生的禮節表達了對旅人(夏仲)的歡迎和自己的來意:少年的右手依次撫上眉間,左肩,最後稍微彎腰,停在左膝上,最後直起身,“感謝亞當彌多克指引我與您的道路,”幼星的嘴角露出一絲愉快的笑容,“我們終於在這命運長河流經的渡口相遇了。”
法師從馬鞍上滑了下來,他向幼星還了一個標準的法師禮,“魔法女神同樣照耀你的道路,異道者。”夏仲的嗓子冷得就像裡面塞了足足十安卡磅的冰塊,“願塞普西雅光耀護佑。”
幼星對法師挑釁的回應僅僅只是笑了笑。然後他轉頭看向另外兩個人,用純正的通用語對旅人們說道——物件包括半身人和男孩,“星塔歡迎客人的到來,你們是三十年以來第一次造訪蘇倫森林的客人,這是我們與你們共同的榮幸。”
半身人和男孩全都漲紅了臉,他們忙不迭地對幼星的歡迎表示感謝。商人的精明及時地阻止了古德姆說出某些他事後一定會後悔的話,而加拉爾激動地渾身發抖,他幾次想要說什麼,但目光一旦觸到法師的身影,男孩就會如同凍結般清醒過來,狠狠閉上自己的嘴巴。
幼星帶領旅人們進入到真正的蘇倫森林——雖然人們預設在進入固倫山脈之後見到第一棵白化槭樹就等於進入了蘇倫森林,但在這裡的居民們看來,他們固執地認為只有經過了卡爾德拉湖泊附近的九棵冷杉樹才算是真正地進入了蘇倫森林。
薩貝爾的幼星和七葉法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這個少年談吐風趣並且和善,他極為謙遜,雖然所知廣博——也許只有這一點和夏仲談得上相同,卻並不吝嗇分享。他告訴半身人森林的特產,建議他在交易時可以選擇更多的藥品而非武器,只因古德姆習慣單身一人,輕便的藥品——大部分是各種藥水方便攜帶;他告訴加拉爾應該在更晚一些時候去拜訪沙彌揚人的長老,時間太早長老們並不一定有時間浪費,甚至不忘一直保持沉默的法師,在恰當的時候給他遞去了一個水壺。
半身人和男孩對這個少年的喜愛簡直能從眼睛裡溢位來。他倆眼睛發亮,長篇大論地向薩貝爾人表示感謝和意想不到的受寵若驚。
兩隊沙彌揚人安靜地走在薩貝爾人和旅人身後。他們騎著林鹿,旅人騎著矮種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