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決定還是直入正題比較好,“你毀了小半個祭祀之地。”
“是的。”法師低聲回答。
“我想你一定有合理的理由,”這句話換來了維爾瓦的一聲冷哼,不過密澤瑟爾並沒有在意這個問題——起碼是現在,“說說你的理由。”
所有人將視線都投注到了頭顱低垂的幼星身上。他們中的一些人好奇地觀察他,另一些人憎惡地瞪著他;有人向他投去同情的視線,也有人漠然以對——最後這種人通常和維爾瓦站得最近。
“我們遇上了襲擊者。”夏仲平鋪直敘地開口,完全不在乎這句話帶給其他人多大的衝擊。他厭煩地扣拉著手腕上小玩意兒,聲音疲憊而衰弱“晚飯後我向伊斯戴爾提議在村子裡走走,我想密澤瑟爾你明白的,我甚至從未在村子裡散步超過十卡爾的時間。”
“伊斯戴爾很樂意成為我的導遊——我是說,他帶我參觀了村子的很多地方,最後,我們來到了祭祀之地。”
“我告訴伊斯戴爾我們應該到裡面去看看,這是對歷史和死去的人的紀念。他同意了,我們原本打算在裡面呆上五卡爾就離開——但是我感覺到了法術留下的痕跡。”
夏仲的話聽上去非常合理——至少在那些願意傾聽的人看來,這顆幼星沒有理由欺騙蘇倫森林,更沒有理由欺騙星塔。不過另外一些人當然就有完全相反的意見。
比如——奇努克,維爾瓦的妻弟。
“這個故事聽上去可是好極了——合理的開始,合理的經過和合理的結束。”這個擁有一臉橫肉的中年男人站在曾經的戰士首領身側,撩起了眼皮不陰不陽的眼光在蒼白無力的幼星身上溜了一圈,“然後你還想說什麼?襲擊者——”奇努克強健壯實的雙腿讓他僅用了兩步就邁到了夏仲身前,他微微前傾上身,讓自己儘可能地將視線與幼星齊平——然後,他看到了一雙冷漠毫無情感的銀色眼睛,裡面似乎有風暴咆哮,星河流淌。
男人悚然而驚——他猛地直起腰,然後立刻想起他正呆在一個絕對不能示弱的地方,這讓奇努克得以立刻平靜下來。他幾乎在瞬間感到羞愧和惱怒,這讓他幾乎打算用一個耳光來證明自己的力量,所幸他剩餘不多的理智提醒他——哪怕是一個面臨審判的幼星,也不是他可以接近,更別說侮辱。
“襲擊者——”夏仲慢吞吞地開口,“有一個法師,一個盜賊,兩個弓箭手——我們遇上的暫時就這麼多,但我不認為只有這麼多。”
所有人——無論是沙彌揚人還是薩貝爾人都維持著一種可怕的安靜。他們近乎不可思議地瞪著夏仲——你在說什麼?蘇倫怎麼可能出現襲擊者?!被固倫山脈包圍在最深處,被命運之神眷顧和喜愛的蘇倫,襲擊者!?
密澤瑟爾大約是其中最為平靜的一個——他已經有類似的預感,此刻不過是再次確認而已。“你和伊斯戴爾可以證明?”
“是的。”夏仲點點頭,“法術的波動現在應該還留在原地——或者更多的地方,憑藉波動可以大約得到法術的種類和名稱,我可以提供我使用的法術。”
這個問題現在已經從追究祭祀之地的焚燬變為追捕可能的入侵者。正如夏仲的某種預料,很少有人拒絕相信這樣的訊息——太過重大並且危險,最重要的是,至少他們看不出夏仲有任何欺騙的必要。
維爾瓦和他的追隨者相互傳遞著隱晦未名的眼神,他們緊緊閉著嘴巴,悄悄從人群最中間推開,將空間讓給那些激動的,焦急的,慶幸的人們。
奇努克擠到妻兄的身邊。“我們怎麼辦?”他低聲問道,男人的臉上浮現出一些類似天真的不解,“不會有人再關心那個幼星應該受到什麼懲罰,哪怕他幾乎毀了整個祭祀之地——就因為不可能存在的入侵者?”
長老瞥了他一眼,“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進入村子——自從瘋子國王死後就不再有人能夠進入我們的領地。”在說這句話時奇努克就像個最為典型和正統的沙彌揚人——不,不是就像,而是,他就是。
維爾瓦複雜難明地最後看了妻弟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了。他將自己的追隨者和妻兄留在原地,他們面面相覷,卻發現根本不清楚原因。
半身人將兜帽從頭上扯了下來,他匆匆敲響木門,然後神經質地左右看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古德姆嚇個半死,就像他在防備著那些可能自黑夜中撲出來的怪物。
所幸門很快被拉開了。加拉爾臉色凝重地將半身人拉進木屋並在第一時間關上門。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