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
蘇倫森林自以為可以保持驕傲與獨立的日子結束了;薩貝爾人和沙彌揚人神秘並且安全的生活結束了;自三年戰爭以後再也不曾受到外族侵襲的光陰結束了——一切好的,令人懷念的時光徹底成為了過去,這個可怕的夜晚留給蘇倫森林的,不僅是幾乎半毀的村莊和星塔——法術罩儘可能地保護了星塔,但它的確沒能讓這座歷史悠久的高塔逃脫毀壞的命運,還有薩貝爾和沙彌揚至今堪稱實質的隔膜,沙彌揚人小心翼翼地討好每一個星見,但薩貝爾人卻禮貌並且疏離地告訴對方:“抱歉,我不需要。”
入侵者大多都在最後利用傳送卷軸逃跑,但蘇倫的居民們並非沒有俘虜——被伊維薩制服的蠻族昆斯幸運地活到了最後,他乾脆利落地指認了那些屍體,只要是他認識的人,大個子都將身份告訴了沙彌揚人。
“我的僱主不可能前來營救我,而我還打算活下去。”昆斯如此解釋他的行為,“傭兵的忠誠是和椴樹和時間掛鉤的——我自認對得起僱主付出的金幣,而現在則早已超出了我們約定的時間。”
讓沙彌揚人感到憤怒又悲哀的是,他們找到了背叛者伊託格爾的屍體,卻再也找不到巡林隊首領伊維薩。有人說最後看到他時伊維薩正向一群入侵者撲去;也有人說在昨晚那場爆炸之前還見過他——敵人在逃跑前給蘇倫送了一份大禮,大約有十個——或者更多的人在這場爆炸中喪生。
這個僅剩的俘虜為蘇倫森林揭開了一切迷霧的真相——傭兵們接受了某位大人的僱傭(在這個問題上,昆斯反而擁有高於常人的職業道德,他不肯吐露僱主的一切資訊),綁架那位身份敏感的小王子,僅僅是這個目標顯然伊託格爾不用搞出如此誇張的動靜——坦白說,如果失蹤者僅僅是加拉爾,也許沙彌揚人根本不可能為此投注太多的注意力。
“噢,這是有原因的——我認為應該只有我和那位牧師清楚這一點,”昆斯大大咧咧地說:“我的主人伊託格爾在幾年前就成為了戰神的騎士——他加入了阿利亞的雄獅騎士團。”
昆斯的回答讓參與訊問的沙彌揚人呆若木雞——他們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但這是唯獨——不,應該說這是他們永遠不願意如此猜想的原因。因為這關乎幾個紀年之前蘇倫森林的隱痛,那位背叛了部族的背叛者正是一位改信的受洗者。
蠻族並不算特別清楚伊託格爾的計劃,他告訴沙彌揚人他只是個被伊託格爾偶然從奴隸市場買下的戰利品而已,他的確發誓說將永遠追隨伊託格爾的腳步,不過,大家都知道,蠻族對過於複雜和精細的計劃都沒興趣,因此他只知道伊託格爾接受了某位諾姆得雅山大人物的命令——毀滅蘇倫森林,然而,“我認為他做不到這一點。”昆斯坦率地回答,“這可不是多少人能幹的事兒,甚至他自己,我是說伊託格爾也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成功。”
對俘虜的審訊僅僅是戰後最不起眼的工作之一。蘇倫的居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幹——他們得清理村莊,將屬於自己和敵人的屍體分開,前者將會得到一個充滿緬懷和傷感的葬禮,後者則只會被草草焚燒,居民們甚至不會允許骨灰留在蘇倫,他們將這些異族的屍骸埋葬在森林之外的一片空地裡,而那裡在很多年前埋葬了三年戰爭中死去的諾頓士兵。
星見忙於救助傷者,他們將那些重傷員帶回了星塔,為他們清理,縫補傷口,為他們熬製藥水;輕傷者則必須加入到工作中去,沙彌揚的人手非常緊張。而更早之前中毒的病人則得到了解藥——伊託格爾將解藥放在了蠻族的身上,而現在他是沙彌揚和薩貝爾的俘虜。
感謝亞當彌多克,在這場微型的戰爭當中,並沒有一個薩貝爾人死去——沙彌揚人也許有大約一百人的傷亡,這並不是什麼可以被輕鬆談起的數字——但的確,星見們得到了最優先的保護。
“我以為再也不能活著站在這兒啦。”半身人站在暫居的木屋之前,他注視著不遠處的一處臨時工地——這附近的木屋被焚燬得格外嚴重,沙彌揚人決定將殘骸整個拆除之後再蓋一座新的木屋——幾個赤。裸上身的年輕人喊著號子將燒得只剩下一半的柱子拉倒,他們的肌肉墳起,大團的熱氣盤踞在年輕人的頭頂,汗如雨下。
“我們會蓋一棟比之前更漂亮的木屋。”晨星站在他的身邊,同樣注視著熱火朝天的工地,“你要留下來參加新房子的慶典嗎?”貝納德低頭問道,她看上去比之前柔和了太多,“你能參加很多場——這個夏天應該會讓大家快快樂樂的,沒有什麼太多的煩惱。”
古德姆聳聳肩,“我真希望我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