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香料——就好像那不是貴重的超過等重黃金的貨物,而是森林裡一截毫不起眼的木頭,濃烈的香氣瀰漫了空氣的每一個縫隙。
“這只是豐收節的慶典。無足輕重,不足掛齒。”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悠長的,滿是懷念,“但即使這樣,每個人都興高采烈。美酒,佳餚,噢,多讓人懷念。”
“我以為你只是一塊石板,好吧,”法師在對方的沉默裡說道:“純元素的集合體。”
“巫師,你忘記了這是多麼難得!”它大聲抗議道:“在我們之前,從沒有人能夠將元素凝結為實體!從沒人!”
“我們?你們有很多麼?”法師抓住了它話中的漏洞反問道:“你曾說儲物袋中的那塊莫提亞爾是你的兄弟,可你也叫莫提亞爾!”
“你們會給不同的土元素取名字嗎?那我也只叫莫提亞爾。”它不滿地說道:“即使過了多麼多年,人類還是執著與一些毫無疑義的問題。”
“好吧,莫提亞爾,”夏仲在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對於法師來說這是極其難得的體驗,“你們並非是附著在石板上的,而是由無數的元素凝結成為——父神,這真是傑作!”年輕人激動極了,“我可從沒聽過這樣的做法!”
它安靜了片刻。“你是說,你沒聽過?”聲音裡充滿了困擾,“可是這個技術已經非常成熟!就連巫師學徒也能笨手笨腳地做上一個!你是一個巫師啊!我的卡馬特爾王啊,瞧瞧這個巫師在說什麼!”
“……你不是也說時光留下太多痕跡了麼?”法師輕聲反問道。
“但知識永不!不論亞當彌多克刻印下多少,只有知識熠熠生輝!但現在,瞧啊,一個巫師告訴我他連弗蘭肯特都不知曉!”這次它的聲音變成徹底的哀鳴,“還是我實在沉睡了太久的時間,這世界確實已經滄海桑田?”
“滄海桑田?說得真好。”夏仲“唉”了一聲,年輕人發出就像老人一般疲憊的,滄桑的嘆息,“好啦,就讓我說說我所知曉的吧——說實在的,大約這世間也只有你這一位還活著的莫提亞爾。”
七葉法師開始講述,他從歷史所記載最早的地方開始說起,他談起諸神的戰爭,那些犧牲和隕落,最後是他們的永久的離開,凡人從那時起走遍了貝爾瑪;他談起大地崩裂,火山爆發,貝爾瑪從此分裂,海水咆哮著灌進因大地分裂而形成的寬廣海峽,世界永遠分裂為三個大陸,而那時也相當久了。
之後是凡人在諸神榮光中的故事,戰爭,流血,光榮的不再高尚,卑劣的未必低賤。權杖蒙塵,但王冠卻無比耀眼。凡人們和巨龍爭鬥,和矮人爭鬥,和侏儒爭鬥,和精靈爭鬥——他們甚至和自己爭鬥,血流漂杵,城市消失在火焰中,生命亦然。
“總之,太多東西消失了,建築,文化,民族,知識在其中算什麼呢?也許比生命更珍貴,但生命沒有了,知識如何傳承?”法師以此結尾道,“總之,現在和你所知的時代全不相同。”
它一直保持著沉默。就在夏仲以為它不會再說什麼時,比之前疲憊和絕望更甚十倍的聲音想起來:“啊,我們的犧牲全無用處啊……”
接下來,法師感到了最為強烈的睡意,他放鬆身體,任由思緒漂浮四方,夏仲沉入了真正的,最為深沉的睡眠之中。
直到晚餐結束之後法師才醒來,他飢腸轆轆,但卻什麼都不想吃。雖然醒了過來,手腳四肢卻像漂浮在半空中使不上什麼勁兒;腦袋如同一桶漿糊,稍微思考便疼痛不已。
“巫師,我應該向你說一句抱歉。”它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我忘了人類與我們的溝通時間不能太長——你們實在太多脆弱,過於純粹的力量入侵會讓你們的身體因為無法承受而崩潰。”
法師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他能聽到沙彌揚人低低的說話聲——貝納德擔心打擾他休息而一直守在門外,在確定法師的確只是在睡覺之後;也能聽到樓梯被踩得咯吱作響,雖然聲音極輕,但對他來說卻清晰得好像就在耳邊。
“現在你的感覺會非常敏銳,但這隻能持續一會兒,別擔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它安慰說:“更何況巫師並不需要眼睛和耳朵,精神的感知能為你們描述整個世界……”
法師有氣無力地打斷它:“謝謝,但我還是更習慣使用我的眼睛和耳朵。”
“……”它再度沉默,然後建議道:“如果你習慣於藉助我們的力量,能讓你的精神更純粹,同時也更強大。”
“我發現比起你更習慣於使用法術,噢,巫師,那些必須藉助媒介的二流術法沒有任何意義,你應該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