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歪腦袋,做出沉思的樣子,“平民都得行單膝下跪禮,不然也得是撫胸鞠躬禮——天哪天哪,這麼想想的話,我甚至不知道到時候是否還有勇氣去熔岩之城的王宮見你!”
男孩沒出聲。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如果你聽到我成功的訊息,就不要來見我了吧。”加拉爾慢慢地說:“也許我們可以選另外一個地方——但不要是熔岩之城。”
“聽說阿肯特迪亞的王宮非常美麗——我是說,那是個好地方,你會喜歡那兒的。”
“住進王宮的人都會有一點改變什麼的——我只見過父親幾次,還有一次是在熔岩之城的王宮之中作為貴族子弟和其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們一起見他,他看起來,”加拉爾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看起來就像個最標準的王子,還有他的王妃。”
“英俊的王子和他美麗的妻子?——童話裡總是這麼寫。”
“一點兒沒錯。”
“可你看上去不怎麼高興。”
“——他的妻子不是我的母親。那一刻我真希望我的父親不是他。”
“……那你就當不了國王啦!”
男孩預定在新年的第二個月出發——星見們告訴他這個月的中旬還有大約五六天的陰雨,不過加拉爾信心滿滿——“那時候我們已經到達菲爾頓鎮,我想我們能在那兒把糟糕的天氣躲過去,”他這麼告訴一臉擔憂的半身人,“我想探子們應該已經離開,他們不會發現沙彌揚裡的一個小雜役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
“我以為你對那幾天的雜役生活生惡痛絕。”古德姆說。
是不怎麼喜歡。男孩誠實地回答:“你知道的——我可從來沒做過那個,背行李,牽馬什麼的——”他搖搖頭,“甚至那是我第一次騎上一匹矮種馬。”
法師和他們的矮種馬在那個突如其來的戰鬥的晚上死於襲擊者引發的大火,這結果讓加拉爾和半身人沮喪了好幾天——那實在是非常不錯的坐騎。
“可你做得很不錯。”半身人說,“如果不是認識你的人,準想不到加拉爾小少爺你能做這個。”
“……我可不希望被什麼認識的人看到。”男孩搖搖頭,打算換個話題,“你剛才從維爾瓦那兒回來嗎?”
“順便去了一趟星塔。”半身人注意道男孩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伊斯戴爾之前說他為你準備一些藥水和卷軸,我順便過去幫你拿回來了。”
這個結果似乎讓加拉爾有點失望,不過很快男孩就將這一絲他也不清楚緣由的失望丟到腦後。加拉爾將藥水放進木箱的外側,卷軸則妥當地收進了隨身攜帶的儲物袋中——他注意到卷軸上的封條的文字和伊斯戴爾的筆跡不同。
“星見們不會輕易讓任何一張寫著他們文字的羊皮紙出現在蘇倫森林之外的地方。”半身人聳聳肩,他笑嘻嘻地說:“我認為你應該知道那是誰的作品。”
“七葉法師的卷軸可不是什麼大路貨色。”男孩笑得自然極了,就像他真的為得到了幾卷法師親筆抄錄的卷軸而開心,“我真應該去謝謝他——可惜,”他遺憾地看著已經打包好的幾箱行李,更多的部分還沒來得及整理,“似乎沒有足夠的時間。”
加拉爾幾乎算是空手來到蘇倫森林,但他離開時,雙手握滿的形容絕不誇張,甚至遠不足以形容——沙彌揚人出於各種複雜難言的心理,為男孩和那些將要離開森林的族人準備各種各樣的行李,適合不同天氣穿戴的衣服,從輕柔的亞麻內衫到放水外套;從輕便的皮甲到混合了秘銀的鐵甲;不包括直刀在內的很多種武器;各種各樣的藥劑,治療感冒到治療腸胃;帳篷和睡袋,還有亂七八糟七零八碎的東西——馬燈,水壺和鍋,木碗和勺子,火石——噢,加拉爾已經想不起他還有什麼東西是沒看過的。
“好吧。”半身人捲起了嘴唇,“好吧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男孩糾纏,而是從善如流地換了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你決定出發時間了嗎?”
“三天後。”阿斯加德的後裔平淡地說,“維爾瓦剛離開這兒,他說他和其他的沙彌揚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們將在出發的那一天提前過來把行李好好地捆在林鹿上。”
他看著半身人——這個僅到他腰部的小個子,微笑著說:“這回,我們可真的要說再見啦!”
夏仲站在視窗發呆。
他的書桌上一卷抄錄到一半的羊皮紙就這樣隨意攤開,天青石的墨水也乾涸得差不多,不過顯然法師的注意力並未在這件事上。
“你甚至沒有記得關上門。”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