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曾經給了你一下?”大星見問道。
法師露出怔忪的表情——關於幾天之前的戰鬥,他已經不太想得起了,但是,“似乎有這回事。”他露出回憶什麼的表情,“但我,我是說,我的確不太能想得起。”夏仲有點抱歉。
“你的背上有傷口——雖然比我們想象中更淺,也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當然,這樣也驗證了我的猜測。”密澤瑟爾在最後的單詞上故意加重讀音,這的確釣起了法師全部的好奇心,“我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禮物,不過也許你並不會這麼認為。”大星見直接了當地告訴夏仲,“我認為這是半元素體的原因。”
時間似乎都有瞬間的停頓。然後夏仲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半元素體?”他試圖回憶起腦海中所有關於元素的記錄,最古老和最隱秘的那種和最新以及最基礎的知識,但是,法師一片茫然——他確認自己從不曾聽過這樣奇怪的說法。
夏仲的表情逗笑了大星見。“噢,真難得——我差點以為你竟然知道,因為你曾經和莫提亞爾有過接觸。”密澤瑟爾在法師震驚的表情裡意味深長地繼續說:“當然,莫提亞爾並不是個秘密,至少在這裡,”他指了指腳下,“還有星空——你知道那地方,格爾多斯戈多的圖書館。”
“它,”夏仲狠狠清了清嗓子,他覺得喉嚨又幹又啞,但法師清楚地明白任何水都無法讓他從這樣的乾渴中解脫出來,“我是說莫提亞爾已經消失了——或者是長眠。”
“長眠。”密澤瑟爾重複了一次,“那次魔力失控?”他是指那次不幸的意外。
法師沉默著點點頭。
“現在看來這位罕見的舊時代遺留物給你留下了不錯的禮物。”密澤瑟爾意有所指,“看來你們相處得很愉快。”
夏仲茫然地看著他。
“這是非常罕見的一種情形,不過根據傳說和記載,至少在神話紀前期,這樣的事並不算多麼罕見,但是隨著流金時代的徹底結束,人們不再知曉莫提亞爾的製造技術,也更不可能知道半元素體的來歷,歷史上最後一位半元素體死亡之後,甚至這個名詞都化為了時光的塵灰。”
“當莫提亞爾,也就是元素集合體的攜帶者瀕臨死亡之時,在莫提亞爾自願的情況下,它們將替換下主人損壞的肌體。而接受莫提亞爾饋贈的法師——那時候是巫師,則從此有一半不再屬於凡人。”
夏仲在自己真正窒息之前問道:“這個結果是不可逆的對嗎?”他能感受到後背一陣冰涼,而手心開始變得又冷又溼。“我再也不可能成為一個人類對嗎?”
密澤瑟爾抱歉地看著他——大星見意識到恐怕幼星並不太喜歡這個結果,“是的。”年老的星見嘆了口氣,“這個過程和結果都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他試圖安慰夏仲,“也許你應該看到這件事的積極一面,當你使用元素魔法時施法的速度將變得更快,威力更大,你甚至不需要使用法術媒介物,某些法術你甚至能夠省略咒語。”
“……我應該高興嗎?”法師低聲問。
“你無法改變這個結果——而這個結果對你來說甚至談得上是一件不錯的禮物,”密澤瑟爾用微微顫抖的手指觸碰了夏仲的冰冷泛著水汽的額頭,“相信我,接受這一切,並沒有你想象中那樣困難。”
七葉法師的臉上露出混雜了苦澀和嘲弄的複雜微笑。他一根一根地按摩手指,從最小的尾指開始到相對短粗的拇指,一遍又一遍地仔細按摩,但他無論怎樣努力,手指依舊蒼白消瘦。
“我曾經在我的導師那裡聽到相同的說法。”夏仲停下手上的動作,“他曾經對我說,‘接受這一切,這不難’。”苦笑徹底在法師的臉上蔓延開,甚至連他的眼角和眉梢都瀰漫著痛苦,“現在我又聽到了一次。”
密澤瑟爾張了張嘴,最後他只是說:“抱歉。”
房間又安靜下來。他們似乎談了很久,但陽光在窗欞上的移動證明這只是錯覺。夏仲盯著那些在光線中上下沉浮的輕薄的塵灰,他只覺得疲憊不堪,在那一瞬間,法師甚至想不起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來到這座深藏在固倫山脈中的森林,他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讓她選擇了寒冬中的艱難跋涉——也許,他能確認的只是絕不是這樣的結果。
“好吧。”夏仲選擇開口,“從施法者的角度來說,我應該為這個結果感到驚喜——在我還不能改變這個結果之前,我會讓自己記得這件事兒好的那部分。”這句話讓他開始輕鬆起來,“不過,”法師攤開手,“你只是打算告訴我這件事而已?”
大星見微微挑了挑眉毛,“噢,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