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到底有什麼?”撒馬爾喃喃自語,“中部大陸。”
“薩貝爾人到底幹了什麼?”回去的路上庫忽然出聲,他糾結著眉毛,以一個誇張的手勢比劃道:“談到這個民族所有人都在下意識迴避,但我不清楚,他們究竟做了什麼?”
幾個人安靜了一會,最後希拉清清嗓子,“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真是奇怪。”
遊蕩者撓撓頭,“沒什麼原因。”他乾脆的說,聳聳肩攤開雙手,“你知道的,瑟吉歐人總比別人更熱心。”
安娜哼了一聲。“是更好奇吧?”她毫不留情的指摘:“如果可能,瑟吉歐大概連奧斯法的殿堂都會想要光顧吧?”
“不,那是絕對不想去的地方。”庫一本正經的反駁。
“……薩貝爾,在古語中有預見之人的意思。”亞卡拉慢悠悠的開口:“傳說生命女神創造這個民族時,時間與命運之神亞當彌多克誤將手杖掉進了第一個薩貝爾人的手中,於是他就成為了亞當彌多克的神侍。”說到這裡他笑了笑,停住了話題。
“後來呢?”傭兵們聽得入迷,遊蕩者催促道。
“讓牧師小姐說說看吧,”亞卡拉似笑非笑地看著神色陰沉的安娜,“教廷,應該更清楚吧?”
庫反應極快地搖頭,“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他小心的看了牧師一眼,女牧師仍然陰著一張臉,遊蕩者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父神保佑,這可不是他的錯。
“接下來怎麼打算的呢?”塔克及時插進來,他笑眯眯的看著扭頭看他的傭兵們,“你們不是要去鐵堡麼?什麼時候出發呢?”
“明天。”阿里沉聲說道,“我們在這裡停留了太長的時間。”
塔克摸著鬍渣拉碴的下巴,“或者你願意聽聽我的意見?”他建議道,“要我說,你們今天晚上就出發吧。”
“我已經,聞到以前同類的氣味了。”
阿里眯了眯眼睛。然後他斷然下了決定:“立刻收拾行李,入夜之後出發。”
從峽谷底部抬頭向上看,天空變成一條漆黑並不寬敞,向遠方無盡延伸的道路,上面點綴著一些白色的鵝卵石,那是閃爍光芒的星子。夏仲收回目光,他有些怔忪,腦子裡亂哄哄的不斷重組或打散某些畫面或者片段。撒馬爾徽章的佩戴者失神般凝視著在眼前攤開的手:蒼白,修長,並不如大多數法師那樣瘦弱乾枯,他的手指有著少年的活力,擁有飽含彈性和光澤的肌肉和面板。
看上去並不屬於一個年屆三十的男人。
這裡並不是適合思考的地方。但夏仲依然忍不住思索起那個沙彌揚女子。她管他叫“星見”,態度恭謹而尊敬。他知道星見的意思,據說是薩貝爾一族中最崇高的稱呼,但這無疑太可笑了。夏仲的嘴角彎了彎,一個來自異界的星見。但下一刻他的心彷彿掉進了不見底的深淵,有多久沒有想起那裡了呢?
按照這個世界的歷法,他已經度過十年的歲月,在最初的一兩年裡,他幾乎每天都會回憶,無論是略帶汙濁的城市的空氣,還是宿舍裡那臺用了四年的電腦,都清晰得彷彿觸手可及。但接下來,他越來越少的想起,到了最後,他甚至想不起那所大學的名字,父母的容貌也已模糊不清。
終有一天,一切都將忘卻。
傭兵們按照慣例將隊伍中三個施法者包圍在隊伍的中央。牧師一如往常儘可能遠離兩個法師學徒,學徒長和他的同伴走在一起,默默無語。亞卡拉將雙手攏在寬大的法師袍袖中,兜帽將他的表情藏在黑暗中。
黑夜無邊,長路漫漫。
寂然的氣氛瀰漫在一行人中。似乎每個人都提不起精神說上兩句。包括瑟吉歐人。遊蕩者只是將自己很小心的隱藏在高大的荷爾戰士尤里克的影子裡。希拉半張著弓,三稜羽箭已經搭在弦上,他看上去漫不經心,但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巡遊者銳利的眼睛。
阿里跟在希拉身後,戰士表情嚴肅。他的手自然的放在刀柄上,隨時都能以最舒適的角度拔出來。角馬的馬蹄叩在青石板的道路上,蹄聲清脆。荷爾人夾夾馬腹,這通靈性的牲畜快走了兩步——現在,他和希拉並排走在了一起。
牧師單獨走在隊伍裡。她的前面是荷爾人阿里和巡遊者希拉,後面是兩個法師學徒,巡遊者與另一個戰士走在最後。每個人身邊都有同伴,除了她。安娜臉色陰晴不定,一個愛德麗菲斯的信眾很少有這樣的表情,他們在大多數時間裡總平靜而安然,和煦而溫柔的微笑更適合他們。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