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法師們總有著不可救藥的旺盛好奇心和求知慾,不僅限於咒語和法術卷軸,大陸上所有人都知道每個合格的法師同時也是專精某個或幾個領域的學者。就算是傳說中邪惡的巫妖,也一直對知識保持著敬畏的態度。
“希拉!還有多久!”阿里大吼,“我們快沒時間了!”
“馬上!我能看見燈光了!”巡遊者欣喜若狂,即使那橘黃的光點在暴風雨中看起來微弱不定,但希拉也能肯定那是溫暖的燈光而不是身處絕境時的幻覺。
“啊!”女牧師猛然發出一聲尖叫,就在剛才,一道閃電直直的衝下來,瞬間將一棵大樹劈成兩半,而他們之前才從樹下走過。
“父神!這太可怕了!”
法師學徒揉著鼻樑,事實上夏仲覺得這位愛德麗菲斯的牧師已經快顛覆了以往他對於牧師的認知:沉默,堅忍,仁慈和熱情。但顯然眼前這位女牧師並不。在法師學徒的認知中,安娜·卡列特擁有一切女性的缺陷卻沒有得到哪怕絲毫牧師的優點(當然,法師學徒的看法稍微有些偏激)。
“沉默!”撒馬爾手指微動,夏仲滿意的看到除了風暴的肆虐聲,他終於不用再忍受女人的尖叫。女牧師驚怒的發現自己無法再發出哪怕一個音節。暴風雨掀開她的兜帽,女孩盯著法師學徒咬牙切齒,但不得不屈從於風暴的威力。她重新扣上帽子,臉色難看。
黑沉的森林中突然冒出幾齣火光。閃電引燃了樹木,但火焰未及燃燒便在大雨的澆灌下熄滅。傭兵和法師學徒艱難的在雨水中跋涉,身後轟隆的滾雷一聲比一聲響亮,預示著吉瑪將要來臨的時刻。
黑沉沉的天空中閃電扭曲著肆虐飛舞,那霹靂照亮了半個天空,起初只是零星,但很快,雷神之錘的威力遍及了整個荒野,萬物在這神威下瑟瑟發抖,成為天地間唯一的存在。
“快!”阿里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他連連抽打角馬,毫不顧惜地朝前面未知的所在奔去。身後的傭兵們不知道為什麼也歡呼起來,他們丟掉從容和冷靜,急切地跟隨著荷爾人消失在一團黑暗中。
“父神保佑。”荷爾戰士將韁繩交還給三位施法者,他如花崗岩般堅硬的面龐上露出一絲笑意,“看看吧,”巨人戰士指著一條忽然出現在腳下的小路,“馬格爾峽谷。傳說中的逃亡者走廊。”
夏仲死死的盯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峽谷,他非常肯定就在半卡爾之前這裡還是一片荒蕪,但那自腳下延伸出去的石板卻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法師學徒沉默不語,任由角馬掌釘的馬蹄踏上黑色的石板,發出清脆的叩響。
風暴似乎無法影響這裡的一絲一毫。學徒長不由回頭去看,身後的天空翻滾著烏黑的雲層,暴虐的閃電撕扯著天幕,地面不時騰起火光,但沒過不久就在暴雨的沖刷下熄滅。亞卡拉轉過頭,安靜得異樣的峽谷入口展露在他面前。
“這是怎麼辦到的?”法師學徒長喃喃自語。年輕人閉上眼睛,他的手指開始不自覺的抽搐,最後結成一個奇怪的手印。
“傳說這裡是父神的休憩之所。”阿里輕輕拍拍角馬的脖頸,放開韁繩讓它自由行走。荷爾男人感嘆道:“沒有人知道怎麼做到的,但這裡成為了旅人的避難之所。”
巨大的山崖延伸出來,遮覆了黑色的石徑。峽谷中蜿蜒的道路通往不知名去處。傭兵和法師學徒沉默的行走,留下一路水跡,他們偶爾會抬頭看頭頂線似的天空,但視野中只有黑暗的影子飄蕩。
“這感覺真奇特。”亞卡拉低聲說,聲音中忍不住讚歎,“彷彿恆定了一個費米揚的庇佑。”他下意識的摩挲著手指,“真想知道為什麼……”
“別犯傻。亞卡拉。”夏仲輕聲說,“這是神的領域,凡人只能俯首帖耳。”他閉上眼睛,聆聽馬蹄敲擊石板的脆響,這聲音撞擊在山谷裡,回聲幽幽的傳來。法師學徒的話語低得近乎呢喃:“我從未說他不存在。”
漸漸可以看見溫暖的光點。它們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中,但走近了才發現,和石徑同色的黑色房屋融進了暗沉的夜色中,那些燈光隱隱約約勾勒出模糊的大概,但還是不足以將它們的輪廓顯現出來。
寂靜無言。只有一路燈光灑下橘黃的暖色伴著著旅行者前進。偶爾有角馬的響鼻打破平靜,但很快歸於寂寥。
“我們這是去哪?”一片靜默中牧師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她不安的環視那些黑色的房屋,“這兒太奇怪了,就好像呆在墓地裡,”女孩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開始為自己的話後悔,她勉強笑了笑,“當然這兒不可能是……”
“迴歸紀二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