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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章 隱秘(1)

也許有人還記得,除了法師一行人之外,還有另外一群闖入地底的人——由城市失業手工業者,被收回土地的農民,粗笨的山民後裔組成的三流城衛軍以及一個戴著五葉徽章的顧問法師。

這支奇怪隊伍直到特馬卡爾巨蛇出現之前,還能勉強維持,但當巨蛇出現那一刻,不管是城衛軍還是顧問法師全都崩潰了。前者唯恐逃得比自己的同伴更慢些,後者則因另一些原因有著更加強烈的恐懼。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命——簡單來說,艾倫尼爾,也就是維弗裡先生的五葉顧問法師,不顧一切地撕開一個傳送卷軸,感謝魔法女神,他從最為危急的局面中逃掉了。

艾倫尼爾長開四肢,像一隻地底蠑螈那樣緊緊地靠在冰冷的巖壁上,他將耳朵貼在溼冷的石頭,試圖分辨最為微小的聲音。然而除了血管中血液緩慢流動的聲音,類似起伏的潮水之外,顧問法師什麼都沒聽到。

他雙腿一軟,跌坐在堅硬的石質地面。艾倫尼爾打了個寒顫,緊貼在後背已經溼透的襯衣傳來黏糊的冷意提醒他,如果不趕緊將自己弄暖和,不用特馬卡爾巨蛇,他就能凍死在寒冷黑暗的地底。

“我應該聰明一點。”顧問法師哆哆嗦嗦地給自己來了個溫暖咒,橘黃色的魔法靈光立刻籠罩了他,潮溼和寒冷瞬間抽離,織物重新變得乾燥舒適,而不是溼乎乎地令人難以忍受地貼在面板上,帶走珍貴的熱量。

直到手指不再神經質地顫抖,鹿皮靴子裡的腳也變得暖和起來,顧問法師確定自己的狀態恢復了正常,也就是鎮定的,無所不能的法師。他開始打量這個臨時的藏身之處——人工或天然開鑿的岩石洞穴,距離地面不太遠——他用戲法燃起魔法火焰,然後發現洞頂有糾結盤生的樹根,雖然五葉法師暫時不知道究竟這些發達的根系究竟屬於什麼植物,但這讓他鬆了口氣——在地底十安卡尺和一百安卡尺的含義絕不相同。

艾倫卡爾確定自己當然不在地底一百安卡尺之下,那麼最多隻在十幾安卡尺。這個距離對於法師來說幾乎不造成任何阻礙——如果他在地面,而不是在該死的,讓人絕望的冷風城地底。

顧問法師笨拙地活動了一下四肢,他感到關節隱隱作痛,膝蓋上就像有一個粗魯的山地人在跳蓋倫,古老的山地舞蹈,雙腳不斷交替跳躍,佼佼者甚至能在一卡爾的時間裡踩踏地面三百次;艾倫尼爾確定背部肌肉有嚴重的拉傷——“這是好訊息,”他自言自語,輕聲咕噥,“你該慶幸自己還活著。”

的確如此。

當維弗裡先生的顧問法師想方設法儘量讓自己更舒服些時,同樣困於地底的夏仲一行人則處在某種古怪的氣氛當中。法師認為必須有人為自己的遭遇負責——塞普西雅在上!如果有那麼一個全然的無辜者,那非他莫屬。瞧瞧他都經歷了些什麼?來自惡棍的威脅,莫名其妙(非自願)的地底之旅,危險可怕的特馬卡爾巨蛇,最後是神秘詭譎的地下遺蹟!

“不管看在什麼的份兒上——你大可以找一位神只來祈禱——比利先生,我們該談談了。”法師心平氣和地對臉色煞白的前惡棍說,“你得承認,我有很多機會丟下你,然而我沒有。”

半身人略帶迷惑的視線在法師和前惡棍之間來回移動。他抖了一下,以最小最不容易引起法師注意的動作蹭到沙彌揚人身邊。“我說。”他用氣音輕輕地開口,“這是怎麼啦?奧瑪斯看起來打算撕了那傢伙。”

“請容許我更正一點。”貝納德認真地對商人說,“這樣的活兒根本不需要幼星動手——”她做了個手勢,類似擰斷某種脆弱的結構,“這是屬於我的職責。”

商人悄悄地嚥了口唾沫。

比利在顫抖。從頭髮絲兒到腳趾。他的眼珠快速地左右移動,“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前惡棍囁嚅著開口:“我向父神發誓!法師先生!”他的眉毛不停抖動,急急忙忙地說:“我和您一樣,對這兒一無所知!”

“我相信許多人對維弗裡先生的秘密倉庫也一無所知。”法師說,“行了,比利,誠實一點,你並不像你所說那樣無知。或者說,你對維弗裡先生的忠誠超過對生命的重視?如果是那樣,”夏仲回憶起某些影片中的經典角色,並有意識地讓自己模仿:“我一定會成全你,以法師的方式。”

他將雙手攏在法師長袍寬大的袖口中,表情平靜,目光自然,就好像剛才從他嘴裡說出的並非什麼邪惡至極的話語,而是一句平平常常的,客氣禮貌的問候。

前惡棍開始瘋狂地搖頭,很顯然他認為法師剛才所說的話並不是什麼問候——而是,邪惡,可怕,讓人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