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樓依舊,清風徐來。
洛神眺望遠方,思緒萬千。
流風佇立,忍不住說道:“他本就是尊上的凡念,主人應當喚醒他的記憶,讓尊上重臨人世間。”
洛神望著流風,嗤笑道:“他已是天上仙,又怎會獨戀凡間情事。”
自從那天,他決然離去。
從此,
無人與我立黃昏,
無人問我粥可溫。
無人陪我夜已深,
無人與我把酒分。
無人拭我相思淚,
無人聽我訴衷腸。
無人解我心頭夢,
無人愁我獨行路。
曾經,已是回憶。
如今,已是陌人。
迢迢年華,沒有誰是不能離開誰的。
蒼茫世界,大好河山,走走看看,一個人,也好。
洛神仰天大笑,淚如雨下,劃過臉頰,淚痕濃稠。
她望著天,悽美說道:“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坦然回首,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流風默然,他不再少年,已入蒼華,再多心事,也該賦予一褚年華。
而她,風華依舊。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何必去強求呢!
流風苦澀一笑,說道:“主人,魔將臨。”
洛神冷意說道:“那與我何關?天下大事,何其紛爭,各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也想我一個弱女子阻擋?要那些大義凜然的大丈夫男子漢何用?儒家大義,能力有多強責任就有多大,這蒼茫大地,能扛起這責任的人何其之多,我本就是閒雲野鶴,又何必紛紛擾擾,這不是紅妝的天下,而是英雄的主宰,我能逍遙法外,無非我力量強大,可誰規定了我有這力量,就要做這人間守護人?他泰皇高高在上,捨己為人,化身天道,以規則執掌人世間,妄想讓世界眾生平等,可千年時間過去,天地之間餓死之人千千萬,他儒家劍仙杜甫所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何嘗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們也無能為力,我一介女子又能如何,不做冷眼旁觀,已是大事。”
流風輕聲嘆息,是非恩怨,不過心之一劫。
他只是過客,看盡人間滄桑,守著孤樓,等一人歸。
落日餘暉下的故樓,自此關門,不再迎客。
夕陽裡,青山依舊。
李平安睜開眼眸,望著笑鳴鳴的念柳柳,平靜說道:“你可以離開了。”
念柳柳美眸流轉,狡黠說道:“公子,奴家紅塵歷練,還想跟隨公子馬踏四方,還望公子成全。”
李平安寧靜望著念柳柳,沒有說話。
都是明白人,這種鬼話誰信!
念柳柳笑嘻嘻說道:“我有佛家三千經書,可頌於你聽。”
李平安對於佛說一直很感興趣,於是微微點頭,說道:“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目的,但希望你最好安分守己。”
念柳柳笑意濃濃。
李平安望向眼瞎的少女楚寐,說道:“人心不足卻要惡蛇吞象,自食其果,你我交際本就沒有,我不出手救你,是我本分,你心裡怨恨我,又有什麼意義。我會送你出北地,在南方一個暖和的地方,寄存在一家農舍,平凡度過一生,望你別再搬弄是非,顯擺你那些小聰明瞭。”
楚寐眼瞎,看不見光明,可她耳朵還好,尋聲望去,空洞的眼瞳瀰漫仇恨的意,她心不甘,卻又無能為力,就連仇恨也很奢求。
李平安自然無視楚寐。
李平安走下青山。
那四方隱藏的人頓時間激動。
情報瞬間飛向江湖各地。
饕餮猶如牛犢,跟在李平安身後。
小狐狸雪凝七站在饕餮背上,威風八面。
小白蛇無精打采圍在小狐狸雪凝七的脖子上,就像個白色圍巾。
念柳柳很仗義的扶著少女楚寐,她有辦法治療楚寐的眼睛,可是沒有李平安的命令,她這個奴僕可不敢擅自主張。
風雪漸去,茁木入眼,遙遙長路,一步兩步……步步亦成千裡,大好河山,很美!
李平安心事重重,他並不想去洛陽了。
夫子交於他的任務,恐怕得放於一邊了。
他要去不老林,尋找陸念雪的下落。
北迴九域,入南境,再行萬里,到淮河兩岸,在轉東去三萬裡,便是鶴洲。
在鶴洲中心,便是不老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