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書道人很是俊美,頭戴道綸,道袍刺繡一頭山間雲鹿,腳踏虛空,如踩青雲,一手抓起滿地流沙,如持百萬世界,他驀然回首,對著那個站在望夫石上冷若寒冰的紅衣姑娘展顏一笑,竟是輕佻吹起一聲口哨,一手排在胸口,手中流沙烙印道袍,成一片沙土之地,如墨畫渲染。
紅衣姑娘面無表情,只是抬手,便是一劍橫空,手書道人大笑一聲,身子忽然消失,在原地猛然爆炸,被一劍斬斷。
李平安看著身旁這突然出現的年輕道人,全心戒備,陌生的人,最是不該相信。
道人對著李平安露出一抹微笑,然後抬頭望天,自言自語道:“魔魂不過看門狗,山神瓦屋有著太山一劍,可與之纏鬥,那入魔王老道,實在燙手,可小道我可不怕他們,實在不行,就魚死網破,小道我丟失點福緣,浪費幾百年修為,把這鬼魂之地打破。”說著說著,道士又悲憫起來,目露淚光,低嚀道:“為了道業,惹得姑娘滿腔怒火,實在是不該不該啊。”然後他又向李平安問道:“小道友你說我該不該惹心上人生氣呢。”
李平安愣了愣,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該。”就像他……嗯……他一直惹那丫頭哭鼻子,可是能惹她的,也只有他了。
誰敢惹她生氣,他就敢拔出劍,不管打不打得過,怎麼也得為她出氣不是。
想著想著,李平安嘴角噙笑。
道人愣了愣,忽然大笑,說道:“紅塵千萬人,不說人人盡得兩相思,怎麼也有幾人患相思,就如小道我,也如少年你。”隨後道人一步踏空而起,如仙而上,繼而低頭,看著少年說道:“小道我叫手書,以後有緣相見,我送你一本大道經書。”
李平安看著道人騰空,朝著魔魂而去。
山神瓦屋逼退魔神,點頭說道:“手書真人,您來了。”
手書道人笑道:“山神大人不必多禮,還請山神大人撤去山源,再借小道我太山神劍,容小道我試試太山神劍的絕世威力。”
山神瓦屋遞出太山神劍,手書道人恍然一頓,竟有一絲猶豫,就在他想持劍的瞬間,有個紅衣姑娘持劍而來。
地上流沙消失,出現的便是累累白骨,堆積如山,無數陰兵凝聚,如似兩軍再現,不在是兩軍對峙,而是同仇敵愾,生不能馬踏江湖,死後如獲神力,馬踏長空,朝著手書衝鋒陷陣。
仍有一些朝著李平安而來。
李平安呸了句:“你他孃的奶奶,真當小爺我是軟柿子啊。”
他心開一劍,心中道劍亦是在手中化形,不待陰兵到來,便是提劍衝入陰兵群中,腳踏五禽步,穿梭其中,就似行雲流水,劍起劍落,陰兵破滅,如氣而散,然後又凝聚,生生不息。
李平安亦是鬥得樂不亦乎,他把這當做一場磨鍊,以陰兵練劍,何不樂哉!他體內有命運之茶,生機無窮盡,體力窮盡時,便會得到反俘,繼而生龍活虎,在度練劍。
身穿紅衣的孟婆持劍而來,一身紅衣如血,手中無情劍亦是冰冷,散發璨璨藍光,如海之色亦如藍天之光。
手書道人接過太山神劍,如神降臨,氣壓八荒。
孟婆雖是入門劍仙,可對於這尊陸地劍仙毫不畏懼,此處是她的地盤,就是她的家,誰敢破壞,她就敢跟誰拼命。
毫不講理的衝了上來,一劍絕情,絕天絕地絕他亦是絕我,毫無退路,當初那身穿紅色袈裟的和尚就是被這一劍破了金剛身,如今這一劍,對敵之人可不是他,不會像他一樣撤去一身佛力,甘願接受這致命一劍。
手書道人看著姑娘這一劍,剎那間竟然心生怒意,起手一劍名叫退敵,劍氣化罡,無數陰兵剎那間破滅,直接被劍罡攪碎,不復存在。
她以絕情出劍,他以退敵迎接,都是無上劍法招式,剎那間碰撞,紅衣染血,倒退百丈,穩住身影,不顧傷勢,又起一劍依舊絕情,毫無退路可言,此等破釜沉舟的劍法除卻生死時刻才會使出,可她怎會如此毫不在意!手書道人劍起九天,一劍鎮魂,萬鬼剎那間灰飛煙滅。
她亦是無顧,毫不畏懼,生死何憂,與人對劍,無非生死,要麼生要麼死。
他淪落百萬流沙世界中,如化百萬身,歷經十世輪迴,每世輪迴都得見她,遠隔著山水得見她搖曳而來,眉眼如畫,她問了十句:“你喜歡我嗎?”
十世輪迴,便是十次相遇,便是十句問答,可他為求本心,雖是遺忘一切,可都不曾回答,若他回答一次,便是真墜地獄,陷入萬劫不復之中。
最終的決鬥是他贏了,十次在百萬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