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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劍起峨眉

只是事關他的寶貝女兒他不得不悵然回憶。

門主劍靈姬最後死在江湖,也是那個揹負青梅的男子送歸峨眉。

峨眉弟子,生也峨眉,死也峨眉。

那揹負青梅的男子姓李名子,來到峨眉便不再出峨眉。

峨眉山禁中多了一座新墳,正好是七七四十九座孤墳。

如今,峨眉山禁在添一座新墳,恰滿五十。

新墳變舊墳,新人變舊人。

誰還認得百年前江湖李一劍!

百年歲月,葬了一代江湖,卻無法葬那與人對敵只出一劍的李一劍。

可活與死有何區別!

生不如死,只是煎熬罷了。

陸浩辰不由得有些傷感,他把手中剩下的那罐百年女兒紅放於那一直躺在竹椅上曬太陽的年邁老人旁,沒有驚醒老人,離去時狠狠看了那也姓李的傢伙,要是那傢伙以後敢欺負他寶貝女兒,肯定要用牛鞭子抽打。

李平安嚇了一跳,怎麼感覺那姓陸的傢伙眼神帶有殺氣,難道是要尋仇?手中劍給了他莫名的安慰感,此等得道高人怎麼會注意他個小人物。不過以後還是少跟他那寶貝女兒套客乎了。

很奇怪的是,登臨峨眉山拜訪峨眉派的人很多,卻只是走到峨眉劍場便折身而返。

因為,峨眉劍場上有個人——峨眉大師兄問月。

見仙人先見問月,一把雙飛客,兩劍天南地北,便讓無數人折腰。

其中有個揹負木劍的少年叫顧三生,從南海而來,資質平平,卻想著拜入劍仙門下,學習無上劍法,他眼光很高,天下劍法只見劍仙李太白,就連他南海劍神也不入他法眼。

他叩首而上,就像虔誠的信徒。

學劍,他沒有劍,所以就用木劍。

他叫顧三生。

問月看著那叩首而來的少年,那把粗糙的木劍揹負在他背上,隨他一起一伏。

在他胸口處有枚鈴鐺。

一叩一拜之間,鈴鐺叮叮噹噹響。

那酒醉的酒鬼醒來,悵然若失,誰曾年少只遇一人?

那在南荒中彈琴的少女,分別之際,他曾留下一枚鈴鐺。

人世間千萬枚鈴鐺,他卻能聽出那一枚普通的鈴鐺聲。

李太白微微嘆息,遙望南邊,只見長空如靜,百里一片雲,他一步踏出,一入峨眉,再出峨眉,皆是個情字。

李太白看著那虔誠的少年,開口問道:“阿蠻,是你何人?”

揹著木劍的少年聞聲,抬起頭,露齒一笑,說道:“她說是我師孃,她答應過我,要教我練劍,可是她卻死了,臨死之際,她把鈴鐺交給我,叫我去長安找您,說您會教我練劍。我路途走到一半,聽人說您來了峨眉,我就跑來了峨眉。”

聽聞她死了,李太白身影一晃,似有劍氣沖天,無人可知九萬里長空被一劍撕裂,漫天劍氣肆意,彷彿要毀天。

李太白閉上眼睛,無人打擾,半響睜眼,看著少年問道:“無憂劍呢?”

揹著木劍的少年跪著挺直腰板,指了指南邊,說道:“葬在小墓秋了。”

小墓秋,是南荒中一個無名的小地方,有她的墳。

李太白再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背木劍的少年說道:“顧三生”

李太白:“她取的名字?”

顧三生自嘲說道:“我是被人拋棄嬰兒,被她撿到,也被她養大,所以她幫我取名顧三生。我知道她一直對您念念不忘,只是今生她無望,所以給我取顧三生,滿足她心中那抹淡淡的回憶。不過說心裡話,我討厭這名字。可是她喜歡,我沒辦法。”

李太白理解說道:“我懂。”

顧三生不是討厭她取的名字,而是討厭她一直對那一去不返的人,也就是他李太白了。

顧三生嘻嘻一笑,說道:“所以?”

見那人不再說話,顧三生急忙說道:“我可叩拜了一山,你敢拒絕,師孃九泉下也不會安心。”

“我不是你師傅。”

顧三生面無表情看著那人,盯著那人的眼睛。

“但我可以教你練劍。”

顧三生笑顏逐開。

我不是你師傅,但我可以教你練劍。

顧三生明白,他有師孃,那個葬在南荒中一個叫小墓秋的地方。

那人就不能收他為徒,因為收了他做徒弟,他得叫那人師傅。

師傅師孃,是一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