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雀問那三人,他們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多聰明啊,先是慷慨赴死,邀請七彩雀一同驅逐幽,後又藉著英雄的光環保住性命。
是他們提出驅逐幽後,以命相還的,憑什麼她要求履行承諾,便成了咄咄逼人。
七彩雀執意要三人性命,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突然,那三人渾身抽搐,昏倒在地,七竅流血而死。
七彩雀似哭似笑,她說,她早就知道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的做派,從沒有賭過這三人願意慷慨赴死。
她出現不過是為了找到那三人到底是誰,如果不是因為需要他們三人驅逐幽,在她確定他們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是死人了。
他們十一人需要七彩雀,同時七彩雀也需要這三人。她的祖先為世界樹而死,作為她的後裔,她絕不願成為害死她祖先的那類人。
《洪荒之龜靈》到這裡就結束了,喬晉悵然若失的合上書冊。
二十年不回故土,連小說的套路都跟不上了。
其實他現在的處境和七彩雀何其相似,長山軍本是為拯救蒼生揭竿而起,最後卻因國師一人力挽狂瀾而成亂臣賊子。
當年第一個投誠的曹家,以奉天神將軍的性命作為投名狀的曹家,成了世家;為民請命,為蒼生鳴不平的軍師,成了亡魂。
七彩雀的家族能為報仇,蟄伏一千年,最後親手讓那三家族後裔贖罪。
可國師已經死了十年了,也沒有後裔,他找誰為二十年前長山軍的慘敗負責?
而且,長山軍的失敗,除了國師,長山軍本身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十年前,國師去世時,他本可以選擇回來,但他放棄了。一方面是長山軍在西域過的如魚得水,一方面也是因為吳國盛世初現,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讓這個國家又陷入戰火。
十年前,和二十年前完全不同。
二十年前,餓殍遍野,易子而食。
十年前,政治清明,百姓安居。
喬晉沒有選擇。
人啊,只要有了執念,便沒了灑脫。如果他足夠強大,便可將主動權永遠握在自己的手中,可連王朝更替都無法永恆,一個人的強大能維持多久?
玉衡合上書,正好看見發愣的喬晉,他把《情殤》遞過去,“你該看看這本書,對你實在是太有用了。”
什麼?難道這本書中能為他手下的長山軍指一條明路?
喬晉趕緊接過,翻看片刻,迅速將書稿還給玉衡,“玉衡老兒你搞什麼,這裡面都是一些情情愛愛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玉衡放好書冊,大搖其頭,笑著打趣喬晉道:“不識貨啊,不識貨,你這個棒槌,一把年紀了還沒有試過情愛的滋味,實在是太慘了。你說你也不小了,怎麼臉皮還這麼薄啊!”
喬晉捂著發紅的臉,“我兒子都已經十幾歲了,還說什麼情愛,玉衡老兒你也太不正經了。你不成親,不要後裔,追求你口中的情愛,別帶上我。”
玉衡突然不笑了,“若是嫋娘還活著,我又何必直至今日還是一個孤家寡人。”
喬晉是認識嫋孃的,嫋娘本是章臺女,也不知喬玉衡這老兒是如何想的,非得娶嫋娘為妻,和家裡鬧翻了,便來投奔喬景峰。
後來時局混亂,嫋娘被吳國禁衛軍誤殺,玉衡便發誓一生不為吳國臣,現在想起來,玉衡的經歷還是蠻悽慘的。
“玉衡,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你,你多擔待啊!”
玉衡無所謂的揮揮手,“算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徒弟都是吳國的祭酒了,我還有什麼好介懷的。”
祭酒了不起啊,是,祭酒本來就了不起,吳國一共才四位祭酒,而且這位還是封侯的祭酒,地位更不一般。
他就不該同情這老貨!
“玉衡先生,實在抱歉,下人回稟說,祭酒大人去了州牧府,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管家苦著臉,祭酒大人不是說這位三天後才到益州嗎,怎麼今日便已經來了。
“沒事,我們再等等吧,她今天總要回來的。”
管家連連道歉,又安排了飯食。
遠在千里之外的涼州,陳璋看著攤開的書稿,第一次明白原來男女之間的感情可以如此熾烈,又如此複雜。
怪不得說溫柔鄉即是英雄塚,縱使才高八斗,若將心思全在這些兒女情長上面,能有什麼出息。也不知為何前輩們總是要求後輩先成家後立業,這成家了還有心思立業嗎?
《情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