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老實人,聽過益州官吏的好名聲,這才相信益州必不會虧待我們。可現在,我們辛辛苦苦幹了兩個多月,就拿了那麼點,真的是忍不下去了啊!”
“但凡能嚥下這口氣,鄉親們也不願意和給了我們活路的益州翻臉啊!如果沒有益州出面,昆吾國必然是不會收我們的,這人情,我們認。但不能因為益州有恩於我們,我們就乾白工啊!”
“誰家不是拖家帶口的,上有老人,下有稚子。卓大人,體諒體諒我們吧!”
看著老漢聲淚俱下的陳訴,卓偉心中很不好受,他當官不就是為了杜絕欺壓百姓之事嗎,怎麼才當上這個官半個月,就連出頭都不敢了?
不是說益州有監察使嗎?怎麼就沒有發現這麼嚴重的問題?
那個前頭的曲大人真是該死,可他要是舉報,先要收集證據,然後一層層報上去,等著監察處派人。
曲大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幹,不排除他身後有人,他一個小小的九品官,訊息被壓下的可能性太高了。
到時候,不但他有危險,怕是這些百姓都會被直接滅口。
卓偉從不低估人性的卑劣。
看著用他面前一雙雙渴望正義的眼神,卓偉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諸位鄉親受苦了,是我們這些官吏沒有盡到本分,我一個小小的九品官,想要直接懲處同僚是做不到的,但你們可以啊。”
領頭的老漢聽的一頭霧水,他們本就是最弱勢的人,連這位卓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他們怎麼辦的到啊!
“卓大人太抬舉我們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是舉著鋤頭,求老天給個公道罷了。”
還得是遇上像卓大人這樣的好官,否則,怕是棍棒加身,不但討不回公道,還得把命搭進去。
卓偉一臉的不贊同,“老漢這話就不對了,你們人多勢眾,而且本就是苦主,天然站在有利的一邊,你們該合理利用你們的弱,有時候弱小就是最厲害的武器。”
面對老漢疑惑的眼神,卓偉附在老漢耳邊,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老漢聽的連連點頭。
待卓偉說完,老漢帶著鄉親們誠心跪下,給卓偉磕了三個頭。
太陽西墜,幾百人鋪在地上,在遼闊的田野間,居然有幾分壯麗。
夕陽第一次在卓偉眼中有了價值,那是被他人肯定的喜悅。
遠處路過的張昭,看完這出鬧劇,帶著兩分好奇,三分滿意,他摸著鬍鬚,“去,給我打聽一下,那小子讓這些苦主怎麼求得公道?”
官場險惡,可不是說說的,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兒,能有什麼辦法為這些可憐的普通人出頭啊。
別沒有幫到別人,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張昭看卓偉很順眼,不介意幫一把。
“諾!”
西域長史府。
灰衣拿出珍藏的月光杯,小心開啟桌上的葡萄酒,斟滿一杯紅色的美酒,右手執杯,慢慢送入口中。
“好酒啊好酒,對我來說,身在西域也就這點念想了。”
“偷得浮生半日閒啊!”
駐地外,韓忠黑著臉看著擋住他去路的兵士。
“將軍,將軍請稍侯,待末將稟告長史後,再來請將軍。”
韓忠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終於直接推開守衛,闖了進去。
駐地的幾位守軍互相望望,不得不追在韓忠身後。
“將軍,將軍您不能硬闖啊!”
灰衣品著美酒,才過了半天神仙日子,就被滿院子吵鬧聲拉回了人間。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如此吵鬧?”
身邊服侍的下人正要出門查探,韓忠便從大門邁步進來了。
“原來是韓忠將軍,不知是什麼風把將軍你給吹來了?”
他上稟西域進度的信,昨日才剛剛寄出,哪怕益州改良了驛站,也要大半個月的時間才能送到祭酒手中吧。
西域就這點不好,錦官城只覆蓋吳國,連一厘米都不願意多佔,身處西域的灰衣,只能放棄最先進的稟報方式,選擇寄信了。
對已經習慣了錦官城的卡師們而言,西域真是一個不友好的地方。
韓忠被灰衣問的臉更黑了,“本將軍奉命去恆河辦事,卻沒想到被馬元將軍算計,等本將軍恢復神智,就已經身在西域了。本將軍本想馬上趕赴恆河流域,沒想到收到祭酒大人新的調令,讓本將軍順便來西域駐地一趟,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