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乘車馬,帶黃金寶器,一路撫國納貢,弘我國威,也好讓諸國知我大唐盛名。”
玄奘笑了:“那是出使經商,卻不如派個經營大臣,佛法卻是取不來的。”
“你待怎樣?”
“請讓我自在遊於天地,快可百年,遲可千萬年,可得真義。”
“哪有這樣?菩薩指了明路你不走,現成三年五載可取回的經卷你不要,卻要自己去找?”
“有三年五載可取的經文,哪有三年五載可得的無上法?若心中不明瞭,取回萬卷經文,也無異白紙幾箱!陛下要取那樣經文,自可派使前去。天下經文千萬,真實解其中意者又有幾個?真正奧義,又豈能紙上得來?”
“那也該去靈山見佛祖,受他點撥才是。”
“佛祖化身萬千,無處不在,何處是靈山?菩薩要我取經,可曾說經在何處?”
“這……自然在西天。”
“西天在何處?”
“想必一直向西便是了吧。”
“呵呵,我若找不到西天,自然是不配受這經的。”玄奘嘆道,“可是……”
“可是什麼?”
“可這世上,能達極樂者又有幾人?我若自度,卻棄不下塵世眾生。我若度人,自己便永不能極樂,所以我永世到不了西天的!”玄奘回頭。背後又已是一片黑暗。
那聲音嘆道:“你既想得通,又何必回頭呢?”
黑暗中出現了那靜潭,亙古平靜的潭水卻變成了一個深旋,將玄奘吸了進去。
【第四幕】
眼前忽然一片炫目光華,光華過後,黃袍怪發現自己又站在玉欄白雲之中,穿著錦繡神袍。成為了那個英俊的天上星辰。
眼前的一切都像天宮,連那終年不斷的樂曲也是一樣。不知從什麼地方流淌出來。他走了很久,卻找不到本熟悉的宮闕。彷彿一直是同樣的場景迴圈走不完。
又走了很久,他看見一個人。
那個人坐在地上,很認真地看著地上。他背後有一個門,但也僅僅是一個門,因為從任何地方都能走到那門後頭。
“捲簾大將。你好麼?”奎木郎笑道。
“噓!”捲簾大將對他豎起指頭。“別碰壞了我的琉璃碗。”
“碗?在哪?”
“不就在這!”捲簾大將一指空空的地上,“我還是移個地方吧,這兒也不安全。”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空氣,走來走去找一個放的地方。放下又拿起來,“這兒不好……這兒也不好。”
奎木郎嘆一聲:“捲簾大將不捲簾,在這兒做什麼呢?”
“沒有人走這個門過,我自然也就沒有簾子可卷。”
“卷個簾子也封將,看桃園的也封齊天大聖。這天界真是越來越可笑了。阿月你說是不是?”身後有聲音說。
奎木郎回頭,他看見了那個高大英武的人,生著雙翼,臉上永遠帶著迷人的微笑和傲氣。他正望著身邊無限柔情地說話。
可是,奎木郎看見,他身邊沒有任何人。
“天篷。”他說,下面卻不知說什麼。
天篷笑著對他點點頭,“星官,今天沒去當值?”又回頭對身邊說:“阿月,我們去玉水橋那邊吧。”
“走這裡走。”捲簾大將跳起來,支起背後那扇門上的簾子。
“我為什麼要走那走?”天篷笑道。
“你不走這走!我怎麼做捲簾大將。”
“你做不做捲簾大將,與我可幹?我要去玉水橋。”
“玉水橋要走這邊!”
“玉水橋不是走這邊!你說是不是阿月?……阿月說是!”
奎木郎好奇地看著他們。這時前面一黃衣僧人走了過來,身罩聖光,面帶莊嚴法相。
“唐僧?”
“阿彌陀佛,什麼唐僧?在下是如來座下二弟子金蟬是也。”
“死老虎,又裝。這裡是何處?”
“此處便是西天哪。”
“西天!我怎麼到這裡來了,他們……”黃袍怪手一指天篷與沙僧。
“他們已得道了。”
“得……得到了?”
“是。”
“那他們成佛後在……”
“在玩過家家。”
“過家家?”
“是啊?”唐僧笑道,“世上有什麼比玩過家家更幸福的事?你想要的生活,你想得到的一切,都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