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懊惱的說:“如果我再早點找人刪掉,你也就不會看到了。”
米夏搖頭:“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的。”眼睛又飄向遙遠的一點:“其實,他從前不是這樣的,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在上學,兜裡只揣著家裡給的幾個零花錢,或者再加上午飯錢,潘良良知道我喜歡吃學校附近一家小吃鋪的炒菜,他每天中午就少吃一點,節省了錢,週五帶我去點兩盤,痛痛快快的吃,也可以在寒假去酒店站在門外迎賓,領了工錢,在情人節那天給我買九朵玫瑰,然後陪我玩一整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慢慢變了,這些年,我也時常問自己,這個男人,還是當年那個為了我,少吃甚至不吃午飯,一個月瘦十來斤的那個潘良良麼?在他跟女人鬼混後,我又對自己說,那個全心全意愛我的潘良良被我搞丟了,我要去哪裡才能把他找回來?然後,在他跟我又下跪又發誓的時候,我又想,或許,我還可以把他找回來……”
仰頭對天,雨水落在臉上,老半天才總結道:“事實證明,我永遠也不可能找回住在我心底的那個潘良良了。”
“錯失你是他的損失,走出去一個潘良良,會有更好的走進來。”
“可是離離,我實在太累了,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這是我這一生中最好的年華,統統給了他,整整十年,人這輩子一共能有幾個十年?”米夏的聲音現出哭腔,泣不成聲,終至崩潰。
莫離更靠近她,伸手攬住她肩膀,輕輕的:“想哭,就大聲哭出來。”
米夏摟住莫離的腰,看她腰腹間被雨水暈開的血色——這些血,都是潘良良的,不知是哭還是笑,貼著莫離,清晰而堅定的:“離離,我知道沈夜有那個能力,就算潘良良真死了,他也不會讓你出事的,讓他想想辦法,就說是我因愛生恨,才去捅了潘良良。”
莫離搖頭:“不好辦的,我去買的刀,有五金店老闆看見;我打車去的,有計程車師傅看見;我捅潘良良的時候,葉小宛在場;我出了小區,坐公交,全車的人都看見……這麼多張嘴,怎麼堵?”
米夏更抱緊了她:“離離,都是我害了你。”
莫離回抱住她:“夏夏,我說過的,為了你我什麼事都能幹出來,這原本就是我欠你的。”又微笑著問:“那你現在是想回去,還是想下去?”
不等米夏回答,就聽見陶甯特特拔高嗓子的一聲喊:“洛邈!”
莫離和米夏同時回過頭來,就看見洛邈踉踉蹌蹌跑過來,一臉的驚慌失措,在看見莫離和米夏時,定住腳步。
沒人告訴他事情的經過,等他爬上來,一眼看見她們坐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再一眼,就看見莫離滿是血跡的白裙子。
腦子裡全都是她說過的話:
“如果你不嫌我有兩個孩子,不嫌我市儈、囉嗦、偶爾神經質,那我就嫁給你。”
“只要你開口,親口跟我求婚,我們立刻就去領結婚證。”
“你親口說了,就表示走出那段陰影了,你從裡面走出來,才能開始新生活嘛!”
“我只想聽你親口說出來,你不說,我就不嫁……”
慘白的臉上,憋出淺淺的血色,雨水氤氳了視線,伸手掃開,緊緊的盯著莫離,艱澀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離—離,嫁—給—我!”
心病終需心藥醫!
你不知道,我愛你愛了整整十二年。
因你而病;
因你而解。
十二年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夭夭,為什麼不喜歡我?”
十二年後,我重新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是:“離—離,嫁—給—我!”
尋尋覓覓,遇見了你;
兜兜轉轉,走過死亡,回過頭來,我的選擇還是你。
愛的刻骨銘心,痛的錐心刺骨,怎麼辦呢,就是放不開你。
如果六道輪迴當真存在,那麼在前世,我一定負你良多,才會在這輩子,愛得這樣辛苦,還是非你不可。
洛邈的淚水落下來,站在莫離不遠的地方,比著手語,吃力的開口,一字一頓:“我—愛—你——嫁—給—我!”
隔著傾盆的雨水織就的簾幕,他的表情卻清晰而深刻,印入她腦海。
那樣的執著而認真,你在他眼裡,就是整個世界,怎麼忍心拒絕,她的眼角湧出新的溼熱,嘴角卻綻開燦爛笑意,就像是個認真的手語學徒,動作標準到位的複製老師的手勢,一字一頓:“我—也—愛—你——嫁—給—你!”
站在洛邈身側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