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渺而無助,彷彿被硬生生推進深海里面,哪怕一根握得住的稻草都尋不著。
“我不是沒想過這一天,頂多回家,明成佑,我也不瞞你,我從來沒抱過在你家永遠能留下去的念頭,我知道在你們眼裡,我是高攀了。”
明成佑翻身坐起來,又突然伸出兩條手臂壓在傅染身側,他搖了搖頭,“傅染,你就這麼回去,怎麼向你爸媽交代?”
“不需要交代,只要這是一條能通向我幸福的道路,我相信……”
“哈哈哈——”他似是忍了許久,這笑才抑制不住逸出,薄削短髮因此番動作張揚貼於男人耳際,明成佑伸出一手握住傅染的頭髮,“訂婚之前,你是不是有一次小腹劇痛去了醫院?”
傅染輕咬唇肉,說出的話似是飄忽不定可又真實緊隨在耳旁,“是又怎麼樣?”
“是你媽陪你去的吧?”他一道道揮刀凌遲,傅染喪失了張嘴的能力,“去的是市立醫院,為你就診的正好是我爸的私人醫生,哦,不,不是巧合,應該說是刻意安排的,我媽說別人動手不放心。傅染,你那天其實根本沒病,只不過吃壞了肚子,可你卻被帶進婦科,是嗎?”
“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以為你回去,傅家還能接納你嗎?你那份處。女膜至今完整的報告這會還在我手裡,要不然,你連明家大門都休想踏進!”
“你……你說夠了嗎?”
傅染腦袋陷入混沌,完全連怎麼思考都忘記了,他說什麼她就要相信嗎?可明成佑對那晚的事瞭如指掌,連診治醫生的名字都能說出來,如果這不是個事先設好的套,還要怎麼去解釋?
領著她往裡面鑽,不,是把她推進去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母親。
這時候,她感覺自己被徹徹底底拔光了衣服。
“傅染,那些天真的想法以後還會存在你腦子裡嗎?”
傅染用力將明成佑推了個趔趄,她狼狽爬起身,兩手抓起散在被面和地上的衣服衝出了房間,明成佑並未阻止,傅染匆忙下樓,也沒有開燈,躲在角落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她的包掉在大門口,傅染拿起後在外招了輛計程車。
“請問去哪?”
“西鄰路。”
“呦,那可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傅染鼻子酸澀,她抬起手掌握住嘴,“師傅,麻煩開下窗好嗎?”
“這天氣開窗不要凍死人嗎?”
“開吧,我暈車。”
司機聞言,這才不情願的將後窗開啟。
傅染想起尤家夫婦把她帶到傅家時的場景,他們說要帶她去見親生父母。她在那座高高的牆外等了很久才見到範嫻拉著尤應蕊的手走出來,沈素芬一邊抹眼淚一邊嘴裡在喊蕊蕊。那天,她記得分外清楚,尤應蕊小小年紀穿得衣服可真算是好,她抱住範嫻的手臂在哭,傅頌庭站在她們身後,臉色也不好看。
“媽,媽我不想離開,你不要我了是嗎?”
範嫻拉住傅頌庭的手,哭著開始哀求,“老公,別這樣,別讓蕊蕊走……”
傅染站在大門口,聽到傅頌庭厲聲說了句,“難道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了?”
範嫻似是心軟了下,望了眼旁邊緊抓住她手不放的尤應蕊,不得不再度哭著說道,“那把蕊蕊留下,我們養得起,兩個都是我女兒,我誰都不偏袒……”
沈素芬衝過去拉住尤應蕊,連旁邊的丈夫都跑過去幫忙,那個場面,真是亂啊……
傅染記憶猶新,她當天穿一身毫無美感的運動服,高挑而瘦削的身影站在廊簷之下,她盯著自己的腳尖發了會呆。他們都在爭搶一件於他們來說是無價的寶貝,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傅染無所謂,儘管她長得那麼好看,儘管她高高的個子,若是在平時,那絕對是紮在人堆裡能一眼被認出的那個。
尤應蕊還是被帶走了,計程車拐過路口,已看不到車尾。
範嫻抱住傅頌庭慟哭,傅染靜靜站到他們跟前,她看到傅頌庭抬頭看了眼,等待那麼久,但始終沒見範嫻回頭。
冷風犀利陰寒,侵襲人體內溫熱激情的血液,傅染推開車門下車,她明顯能感覺到全身的血都是冰冷的。
傅家大門緊閉,園內景觀燈幽冷而寂寞地打在人臉部,從遠處看,足夠駭人。
那扇門……
傅染握住堅硬的鐵欄杆,她到現在才懷疑,這扇門,為她開啟過嗎?
身上冷的像是凍僵似的,忽然,一股滾燙滑出眼角,傅染措手不及,匆忙用手去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