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拍拍她的手背,“拳頭攥緊。”
明成佑走過去,就勢挨著傅染靠向床頭,他手臂自然地環住她肩膀,把她的腦袋按向懷中。
她分神間隙,尖細的針頭已準確無誤扎入深青色血管。
護士用膠布固定好,抬頭抿起嘴角的梨渦,“你真幸福,有這麼疼人的男朋友。”
傅染把手落在身側,從明成佑懷裡退出,兩人推著車子走出房間,傅染抬頭盯著點滴瓶,眼睛一眨不眨。
過了會,靜謐的房間內再度傳出敲門聲。
“進來。”
是精品服裝店的服務員,提著幾個袋子風風火火進來。
服務員手裡拿著賬單,明成佑龍飛鳳舞簽字後遞還給他,接過袋子放到傅染床頭。
明成佑找出放著男裝的袋子,他旁若無人般伸出修長手指去解袖釦,三顆釦子後露出精壯胸膛,傅染輕咳聲,指指洗手間,“待會說不定會有護士進來。”
他嘴角輕挑了下,絲毫不介意的樣子,手指再度往下滑,眼裡卻陡然閃過抹無言的悲愴,正在進行的動作也隨之頓住,明成佑收回手,拿起袋子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傅染聽到腳步窸窣聲轉過頭,看到洗手間的門被掩起。
明成佑出來時顯然洗過澡,頭髮還是溼的,襯衣穿在身上前襟釦子還未扣上,他用乾毛巾抹著頭髮,“想吃點什麼?”
傅染望向窗外,鬧騰到現在眼見天色開始陰沉,“我不餓。”
“真不餓?”
“嗯,一點吃不進去。”
明成佑湊到床前,“我出去買點吃的,順便把你包拿過來,車鑰匙給我。”
“不是在你那嗎?”方才強行拽著她上車,還奪了她的鑰匙。
明成佑恍然想起,他拿出外套穿上,抓起錢包和手機要往外走,想了想,轉身衝傅染說道,“我待會讓人進來看著,你休息會。”
“不用。”傅染眼睛從點滴瓶上移開。
明成佑已徑自出了門。
偌大的病房內,空寂無聲。
明成佑去外頭轉了圈回來,走進病房內看到一位護士守在床邊,傅染靠著床頭身後墊了個靠枕,眼睛時不時盯向點滴瓶。
明成佑把包給她,手裡拎著酒店打包過來的飯菜。“怎麼不睡會?”
“我不困。”
護士給她換上點滴液,“這是最後一瓶,大瓶,時間會久一點。”
明成佑把打包盒一個個開啟,傅染聞著味道直皺眉,“我現在還不餓,就想睡會。”
掛了點滴人反而無力。
明成佑彎腰手臂撐在傅染身側,見她臉色疲憊卻還強撐著,“睡一覺,起來再吃。”
傅染執拗地搖頭,眼睛時不時瞅向點滴瓶。
“放心吧,我守在這幫你看好。”明成佑看出她的擔憂,他在床沿坐定,傅染側著小臉,濃密的羽睫在眼廓處打出一排暗影,眸底有暗藏的傷痛閃過,“我掛點滴從來不敢睡著。”
明成佑笑著揶揄道,“是怕睜開眼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傅染無力跟他開玩笑,她收回視線,目光彷彿蒙了一層記憶的塵埃,明成佑嘴角的笑逐漸斂起,他看到傅染低了頭,卻又很快開口,“我第一次打點滴的時候是五歲,也不算懂事的年紀,我……”她嘴裡頓了頓,對著明成佑還是沿用之前的稱呼,“我媽帶我去小診所,他們都要上班,也沒人陪著,我媽說掛水很危險讓我一定要盯著瓶子,看到快沒了就要喊醫生,不然會死掉。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死掉就意味著永遠見不到爸爸媽媽,我躺在診所狹小的床上,眼睛真就盯著不敢眨眼,但後來還是禁不住睏意,直到聽到護士的喊聲,我睜開眼看到瓶子內已經空了,輸液管有回血,那種觸目驚心的紅色把我嚇傻了,護士慌忙扯掉針頭,我也不記得疼了,看到圍過來的人群指指點點目光充滿同情,我哭都哭不出來。”
那段記憶太深刻,像烙印一般刻在心裡無法抹去。
“所以你一定要自己看著嗎?”明成佑居高睨望傅染攏在燈光內的臉,她之前待的地方彷彿是一個同他完全隔絕的世界,明成佑還能記得每回他生病,不是醫生來家裡就是住著軍區醫院的頭等病房,恨不得外面還有警衛軍站著。
“對,”傅染點頭,“因為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放心把它交在別人手裡。”
她揉著眼睛,明顯是倦意十足,明成佑脫掉鞋子掀開被子鑽進去,傅染一驚,上半身挺直,明成佑見她如臨大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