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董事長的“建議”基本等於“聖旨到”。
歐陽恆彷彿看見了餘宏那隻老狐狸在陰測測的笑。不過他並沒有多餘的擔心;不論餘宏在背後如何操縱;張黎並非木偶;總會做出與他智商相符的事。更何況……如今張黎與餘宏的身份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算他們之間尚且不變,恐怕也耐不住下面一些逢迎拍馬的人轉移風向,挑撥離間。
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一旦內部分崩離析;就離不戰而敗不遠了。
念及此,歐陽恆眼神一暗,丁默遠走這一步棋究竟何意?是如貓戲鼠坐看兩派廝鬥而無暇他顧?亦
或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
歐陽恆若有所思的從會議室出來;口袋裡的薄板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他剛要掏出手機,丁默遠忽然在他前面停住,調轉過身來,一雙冷眸幽深的看著他:
“歐陽副總,請到我辦公室來。”
歐陽恆並不懼丁默遠,但礙於兩人上下級的身份,還是遵從地步入董事長辦公室。丁默遠的辦公室和他本人一樣極簡極冷,主基調黑白兩色分明,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不知董事長叫我來有何吩咐?”歐陽恆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便斷了。
丁默遠面無表情的看著歐陽恆:“聽說你最近和我的妻子走得很近。”
歐陽恆極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將大笑減為似笑非笑:“不知丁董從哪裡聽到這些八卦,雖然這話輪不到我來提醒,可這裡是公司,並非咖啡館。”
“既然你如此清楚,那我就放心了。在這極度敏感時期,我不希望駿山再出醜聞。”
歐陽恆勾起薄薄的嘴角:”丁董,有件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恕我冒昧的直問一句,您的立場究竟在哪一方?”
“我的立場向來簡單明瞭,集團利益高於一切。”
“哦,是嗎?那也請董事長放心,我和家父一樣以大局為重。”
“希望歐陽副董言出必行。”
歐陽恆走出董事長辦公室,從口袋取出手機檢視通話記錄,果然是沐華的手機號碼。他猶豫了片刻,轉身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喂。”
“董事會結束了?”
“是的,張黎擔任副董一職。”
“哦。”沐華的聲線很平淡,並無意外。
“還有什麼事?”
“餘宏已經從明處轉到了暗處,我們今後要更小心,尤其是最近要少見面,防止被他們抓住把柄,伺機反撲。”
不愧是夫妻,就算是水火不相容,也有一條心的時候。
歐陽恆應了一聲,便切斷了通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沐華的心更加複雜,是欣賞,利用,仇恨還是冷漠,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在他們簡單交織成的利益網背後,他不會讓她看到連自己都界定不明的東西,這會讓事情變得更難解。
與此同時,沐華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您好,沐小姐。我是祝媛女士的朋友,她生前委託我交給您一樣東西,麻煩您出來領取。”
“你是誰,在哪裡?”
“很抱歉,沐小姐,我不方便透露姓名,請您來門口取一下。”
沐華沉吟了片刻,雖不知真假,還是決定走出宅子,一探究竟。
剛出門,一輛黑色轎車便急駛而來,丟下一個黑色塑膠袋後匆匆而去。
沐華飛快的撿起袋子,環顧四周片刻,轉身進了宅子,回到自己剛剛打掃一新的三樓臥室,開啟袋子一看,裡面是個錄音筆。她的心徒然吊起,微微顫著按下播放按鈕,祝媛那支離破碎的聲音再次迴盪在她的耳邊,好似一把尖銳的匕首在切割她的神經。
”沐小姐,我要死了……這一回不想再用藥物來讓自己苟活,繼續呼吸這人世間渾濁的空氣。知我如此,不如無生,可直到現在還期盼……前夫從天而降的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傻子,哈哈哈!命運重複著荒誕和乏味,愛情短暫而傷人,家人愛我,更愛我的財產,愛麗絲也不在身邊了,它在新主人的懷抱裡會更幸福可愛吧!沐小姐,我們生平交集不多,近乎算得上是僅僅知道對方姓名的陌生人,我並不信任你,可還是將我最重要的東西託付給了你,希望你好好用它,為了你我過去的一切,好好照顧愛麗絲,它有多愛我就會有多愛你。好了,不和陌生人多說了,我的悲苦即將結束,雖不是迎接歡欣,倒也無憂無懼無怖,今生今世,就此別過,珍重。”
人生就是一道道平行線,偶爾交叉,終究會分